城中状况如何尔等可有半分把握?”
众人七嘴八舌正在劝谏,听到张奕的话语却是各个膛目结舌一脸忧虑神色,无言以对。晋廷之统治本就是根基不稳,南北连番作战更是劳民伤财国立大损,这样的情况下百姓生活疾苦可想而知,如此的统治还会有多少人忠于这个建立不超过三个月的国家?
十天时间并不是如何漫长,但若是没有解决之道,单单凭借城中的镇压与管制,恐怕是毫无效果的,只会让情况愈加的恶劣。唯有张奕所提出的解决办法才可以斩草除根,至少能够稳定局势,稳定人心,让这晋昌城能够守得久些。
“不用再说,明日挑选军中擅于骑战之将校随我操练,待熟练之后本将军便亲自斩杀这些叛臣头颅以安军心!”张奕断然喝道,一脸坚毅神情。
……
山野之中祖逖兄弟二人策马寻路,似乎在寻找什么。二人身上的衣甲满是血迹,可气色比起数日之前都是好转不少。
平北将军司马泰拔军而走时留下了干粮与二人的战马武器,兄弟二人寻了一处僻静的所在好好调养了两日后,计划已定便开始依凭印象寻找记忆中的屯兵之所。
“兄长,既然山中屯聚的兵马已然全数召回,我等这般寻找又为那般?”祖约与祖逖并骑而行,四下张望之际问道。
祖逖同样四下观察闻言答道:“据为兄所知当年此地屯兵不足三百,却是营寨常在,乃是为守卫这山间小路而设。虽然兵将早已撤走,但营盘与军械应是都在,若可寻之,可作为你我兄弟招募抗击匈奴勇士的资本。”
祖约微微皱眉道:“兄长莫怪小弟多言,大战之下此地营盘军械多半是不在的,我等兄弟这般寻找岂非浪费时间?”
听到弟弟如此言语祖逖勒住马匹,凝视祖约道:“族中老幼落入蛮夷之手,我与约弟你同样心急如焚,眼下你我兄弟唯有依靠自己方可成事。为兄也知此行未必便有所获,然若是不付出辛苦,凭借你我兄弟二人如何驱逐蛮夷还我华夏河山!”
“祖约知错了,兄长切莫动气。”祖约闻言一震,着祖逖又是笑道:“兄长你素来放/荡不羁,想不到对于各地军情如此留心。”
祖逖长叹道:“今时今日祖逖方知大丈夫处世之意,只叹往昔轻狂耽搁年华,眼下就算万般辛苦,你我兄弟也定要组织人手抵御外敌侵辱,早日救出家人!”
“小弟以兄长马首是瞻,万死不辞!”兄弟二人四只大手握在一处,会心一笑纵马飞驰于山中。
晋国主力人马向晋阳撤退,平北将军司马泰一路之上闷闷不乐,众将见了也是无从劝起。四万余人的部队不过两战,几乎在同一时间落败,丢了两座城池不说,更是葬送了整个新兴的局势。
依照雁门郡的情况来,余下云中,晋昌,原平能够支撑多少时间大家都是不乐观。要知道自从塞外联军入侵晋国以来,投靠匈奴的汉人文武官吏士民已然不在少数了。
这样的压力与趋势下,想要扭转乾坤甚是困难,云中等三城虽然是晋帝司马攸特别亲近的重臣刘弘负责镇守,可孤立无援,救兵以绝的情况下会是怎样的结果大家心中同样是没有信心。
快速的战败与令人堪虞的局势,身为司马氏宗族的司马泰比常人更加的忧虑,还没到晋阳人已经苍老许多,身子开始衰弱起来。
“此战之败在于为父,二城若可保一何至于斯!”马车之中司马泰好不容易张口言语,却是这般的痛心疾首,老泪纵横。对于司马泰来说在族中并非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也是司马氏如今能够拿得上台面的大将了。
若是对付寻常的对手司马泰尚不觉得如何,可在匈奴大军的面前,却是倍感吃力。要知道定襄城本来便是救下的,偏偏又是一时疏忽被匈奴大将刘巨偷城成功,这样的失败远比普通的战败打击来得更大。
尤其新兴是攸关整个晋国战局走势的关键之地,司马泰如何不自责,如何不忧虑?
“父亲不要如此,匈奴之辈如此狡猾,就算朝中其他将领来了恐怕也是这般上当。当务之急是等待陛下指示,召集兵马准备钱粮再战,不可放弃啊!”司马越担心父亲的身体,一直在马车中陪伴道。
司马泰摇头道:“国家状况你我父子并非不知,各地战事吃紧兵力抽调一空,这一战折损兵将极多,如何有生力人马再战?咳咳……若是国家因此一蹶不振,为父岂非千古罪人?九泉之下有何脸面去见先祖!”
说到这里司马泰神情激动,身体抖动不止,两只拳头握得紧紧,一脸的阴霾配上一头半白的发鬓让司马越揪心不止。
见父亲如此言语,司马越也是心酸,堂堂晋国竟然被蛮夷欺辱到了这般地步,身为皇室宗族的自己难道就是无动于衷么?
只是国家实力在这里摆着,即便晋国如何奋力坚守,可军力与国力都在连番的动荡之下难以支撑战局。各地都在与塞外各部战力奋力相抗,虽然有些利好的消息,但却并非处处如此。
塞外各部兵将无数,更是铁骑纵横让人防不胜防,即便是占据优势的战局也会因此一时疏忽而导致彻底的溃败。当年的塞外异族不过是用最简单的骑兵冲突便杀入了河北,甚至中原地区,给汉人带来的震撼绝对是无以复加的。
如今塞外各部族一反常态有条不紊的展开军事行动,难道是因为没有当年的实力或是那股冲劲儿么?常人觉得晋国现在尚可一战,但明眼人都得出来塞外部族兵马在匈奴之主刘渊的带领下隐然脱胎换骨,统一策略。
不再猛冲猛打破坏河北的民生,是为了更加长远的发展。当年河北生灵涂炭,千里无收,导致了异族军粮不足内部生乱,当时的魏国才有机会驱逐蛮夷恢复河山。可如今的晋国远不如当时的曹魏强大,对手却无疑更加的可怕,这样的状况下想如同当年般的驱逐蛮夷谈何容易?
朝中君臣算计至少要补充五万的骑兵才能保障整个北方防线的平衡,可这不过是根据眼下塞外蛮夷所透露的兵力做出的判断。一旦塞外各部仍有后续的军力,恐怕填补了五万骑的空缺仍是不够的。
当年刘渊在魏廷之时已是人中翘楚,朝中许多重臣都是重此辈。否则当年的司马氏也不会心存削弱刘渊势力的念头了,就算是当今的晋国皇帝司马攸当时也是多次提醒上位者要除掉刘渊!!
如今刘渊终成了晋国的大敌,深悉晋国弊端的此人怎会如此轻易的暴露真正的实力?
河北的晋国不过是一个开端,那刘渊的野心恐怕要遍及中原啊!
“父亲你多虑了,待到晋阳儿臣寻找名医为您调养身体,前方之事自有儿臣与诸位将军代劳,必然复夺失地。父亲大可一心调养身体,切莫再自责了。”司马越含泪说道,心中明知此事绝难办到,可也要安危司马泰。
司马泰手中攥着白巾,着上面的斑斑血迹,沙哑的说道:“为父今日方知胡玄威痛心之事,实在是心痛啊!!”
紧握的拳猛力敲打胸膛,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愧疚与自责,纵然无人提及可司马泰并不糊涂……
“父亲!父亲!不要如此……眼下局势不过是平分秋色,大有可为啊!”司马越不忍心着老父不断的自责,连忙扑上去抓住司马泰不断敲打身躯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