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豪杰一向只知刀矛弓箭等冷兵器,亦一向只知杀人需一个一个的杀;而今乍然听说,竟有武器能“瞬间平万仞之山”“一击灭方圆数百里生灵”,不禁都毛骨悚然、颇生惧意;再被欧阳干将、冯英二人话语一引,登时都不做它想,纷纷叫嚷起来:“不错;这怪人不能留,总舵主赶紧杀了它吧!”“若当真造出那样厉害的武器,是福是祸,殊难预料;依我看,恐怕要祸大于福!”“不能造出那等厉害武器,不能留这怪人存活!”“为保万全,只有杀了这怪人,别无选择!”“杀,杀;总舵主这便动手吧,不必迟疑!”……
呼嚷喊杀声四起,“大和一号”又惊又惧、又气又惑,喃喃奇道:“古怪,古怪!这些人,竟都不想称霸天下,这不是有悖人性、不可理喻了么?……世上怎会有如此蠢人,且竟如此之多?……”口中困惑牢骚着,脚下慢慢移动,便欲往峡谷边沿退去。
洪断山就立在它身后,岂能容它退避遁逃?见它脚步后移,当即抬手推住它后颈,沉声喝道:“老老实实等候发落吧;想从我们这数千人眼底逃脱,可不是做梦么?”
“大和一号”退步不得,只得僵立不动。陈敬龙闻其疑惑之语,转目与之相对,含笑解释道:“这许多人,并非都不想称霸天下!若是单独见到了你,想必这其中一大半人会愿意与你合作,与你共同称霸天下!只可惜,哼,有我在此,众人均知争我不过,均知绝没有与你合作称霸的机会,遂都只能将私心贪念打消干净了!”
听他这话,“大和一号”恍然有悟,惊惧顿消;仰望陈敬龙,又泛起一丝笑容,希冀问道:“你是这些人的首领,只有你才可以与我合作称霸,是不是?你不会放弃这机会的,不会毁掉我的,是不是?”
陈敬龙笑容一敛,眼中寒芒闪动,森然道:“你说是人必有贪心,或许不错;你说人所爱所贪不同,亦或不错!只可惜,我所爱所贪的东西,并不是成为天下霸主便能得到的;你对我,并无丝毫用处!大家支持将你除掉,却正是投我所愿……”口中说着,右手抬起,已握住龙联刃,缓缓抽出。
眼看他立即就要动手,众豪杰不再呼嚷,人人拭目以待。“大和一号”惊惧不堪,虽退不动半步,却仍竭力向后挣扎瑟缩;惶急大叫:“成为天下霸主,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你究竟贪爱什么;尽管讲出来,我努力为你谋取就是……”
陈敬龙眉目微动,幽幽怅叹:“我想要那些死去的故友亲朋、同袍兄弟。都活转来。你能做到么?我想要宁静生活。再不经历生离死别,再不伤心难过;是成为天下霸主,便可以得到的么?”叹息未绝,血刃尽已出鞘,对着“大和一号”头颅高高扬起,便要劈落。
正当此时,异变突生:陈敬龙侧面人群中,如风般抢出一条黑影。直往“大和一号”扑去,口中大叫:“不可毁之!”四字刚刚吐全,人也已到了“大和一号”身侧,探出一臂,便往它腰间抱去,显是欲抢了“大和一号”就走。
这是个身披黑色连帽大斗篷、连大半面孔也掩在斗篷内的古怪人物;其奔行迅若奔马,显然本领之强,在当世一流高手中也足称得上佼佼者!此番众豪杰北行,途中并无敌对势力威胁;是以一路行来,并无一人认真关注队伍中是否有陌生人插入。此时见突然有这么一个裹罩黑斗篷的怪异高手现身。众豪杰竟无一人知道他何时进入队伍、究竟是何来历,不禁都是一愣。
陈敬龙、洪断山这两位大高手。定力、反应,均非寻常武者所能比较;见那斗篷人举动,都立明其意,却不似其余豪杰一般愣神。便在那斗篷人伸臂去抱“大和一号”的瞬间,陈、洪二人齐齐动作;洪断山抬手掐上“大和一号”后颈,提着它横跃开去;陈敬龙血刃直落,阻住那斗篷人追抢之路,左手斜扬,抓向其肩膀。
那斗篷人动作虽快,却如何能快得过陈敬龙?一抱刚刚落空,未等稍有退避反应,肩头已被陈敬龙手掌抓中。
陈敬龙不知其身份来历,不愿贸然下重手伤害到他,故手掌抓中后,只轻按虚扣,不出狠力;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抢夺……”
陈敬龙问话未完,那已然受制的斗篷人忽地一挺腰背,周身鼓起寸许厚的火红光晕,竟将陈敬龙轻按虚扣的手掌弹离肩头。陈敬龙见其魔法护罩,心中剧震,微微一怔,未顾得再出手追击。
那斗篷人一得脱身,立即纵身斜蹿,往欧阳干将所在之处冲去。未等他冲到跟前,侧面人群中又跃起一条火红人影,如一团烈火般斜往他头项扑落,凌空怒骂:“敢在老子眼前抢夺东西,当真好大的狗胆!”正是离不凡眼见有人当众行劫,心生不忿,出手拦击之。
眼见离不凡扑势猛恶,那斗篷人情知不可力敌,忙矮身斜跃,避其扑击;待避过之后,稍一直腰,自斗篷内探出支火红魔杖,指向欧阳干将;杖端红光暴闪,喷出条一丈多长、直径尺余的大火柱。离不凡扑空,落地站稳,斜目微扫,见了那斗篷人出手,不禁也是一愣,未顾得继续追击。
此时欧阳干将离那斗篷人已不足一丈之遥,正在其火柱喷射可及范围之内。眼见烈火熊熊,迎面扑来,欧阳干将骇然色变,急忙横跃闪避。
他纵跃迅速,却如何能比得过人移动魔杖的速度?随着干将横跃,那斗篷人魔杖横移;杖端火柱喷射不息,紧紧追烧过去。
眼见欧阳干将再避不开,危急关头,随他前来的一名铸剑山庄弟子猛地从旁跃上,挡在他身前。火柱到处,那山庄弟子上身尽焦,惨号一声,仰天摔倒,再无声息。
趁这山庄弟子一挡的工夫,欧阳干将急退两步,抽出软剑,横挡胸前;惊急喝问:“你是什么人?与我有何仇怨?”
他询问方出,那斗篷人冷哼一声,脚步前纵,又挺着火柱往他胸口戳去。
欧阳干将正欲闪避,突地一条灰影无声无息却又迅疾如电的飘来,挡在他身前。正是陈敬龙心知干将不是那斗篷人对手,赶来救护。
火柱正对陈敬龙胸膛戳到,可熊熊火焰一到他身前尺许处,便立即熄灭,无一丝一缕能再进少许、伤他分毫。
那斗篷人见火柱冲到了陈敬龙,立显惊慌;手忙脚乱的急急垂下魔杖、移步后退;直到退出四五步后,方想起回收魔力,令杖端火柱消失。
陈敬龙见其慌乱模样,心中越发明了;反手将龙联刃收还鞘内,深吸口气,凝目直视之,轻轻问道:“四年来,你是如何维生的?……过的可还好么?”
那斗篷人僵立良久,方缓缓开口,涩声应道:“好的很;困了随地就睡,饿了偷来就吃,偷不到时,只管硬抢;我有师傅所传这一身本领,总不至饿死,过得能有什么不好了?”说着,缓缓抬手,扯落斗篷帽子,露出面容。其人十六七岁年纪,相貌英俊,神情坚毅,一头长发,殷红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