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两手血腥,杀人如麻,仇家即多,名声又恶,江湖上真不知有多少人欲杀我而后快!你我这份交情,各自心中有数也就罢了,若被别人知道,只怕会给你带来无穷后患,甚至惹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陈敬龙奇道:“我又没做过坏事,为什么怕别人知道与你有交情?”纣老怪笑道:“江湖上死的人,难道都是做过坏事的吗?我是天下公认的大魔头,你与我有了渊源,别人还能当你是什么好人了?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那些自诩侠义的家伙还能放得过你?”
陈敬龙皱眉道:“他们若来寻我,我便同他们讲清楚好了。”纣老怪叹道:“讲不清楚的!只怕还不等你开口,人家已经将你杀了。再说,就算你说出话来,别人便一定相信么?我未必。方才我本想将那些人全都杀了,所以才不怕让他们知道我与你相识。现在留下这十多张嘴,只怕对你不是什么好事!”说着连连摇头,神色懊恼。
陈敬龙明白他是为自己着想,心中感动,说道:“纣前辈,他们都听到你说跟我再无瓜葛了,应该不碍事的。”纣老怪叹道:“但愿如此!”寻思一下,又道:“这一路上,如果有人来杀我,你们不得插手。当着敌人,连话也不要同我讲,只当与我素不相识好了。”陈敬龙愣道:“有人要杀你?”纣老怪笑道:“我仇家本来就多,现在又得了霸主奇牌,要是没人追杀,还像话么?”
陈敬龙恍然道:“不错,我竟然忘了霸主奇牌在你身上。”略一沉吟,正色道:“纣前辈,如果有人来杀你,我必定帮你御敌,绝不会袖手不理。”纣老怪急道:“不,不,绝对不行!”陈敬龙皱眉道:“为什么?你既然承认与我有交情,你有难我却不理,还是人么?”
纣老怪神色郑重,说道:“纣老怪心狠手辣、本领高强,江湖上无人不知。敢来与我为敌的,要么武力强悍,要么心机过人,又岂有易与之辈?”
陈敬龙点头道:“上次毒蝎门那个尚自高,本领虽然差你很远,但卑鄙阴险,确实难以应付!”纣老怪道:“江湖上比他更厉害的角色,不知还有多少。不是我小于你,敢来追杀我的人,伤你必定易如反掌,你若帮我,必死无疑。我是不放心你的安危,才与你们同行,可要是因此连累了你们,我良心怎安?这一路上不管有什么人与我为难,你们都只管走自己的路,离得我远远地,免受牵连。万万不可帮我,以免妄送了性命,切记,切记!”顿了一顿,又傲然道:“哼,纣老怪纵横天下近三十年,想要杀我,只怕也不很容易!只要敌人杀我不死,我必定会追上,继续保护你们前行,放心好了!”说这话时,语气坚定,满脸桀骜之色。
陈敬龙听他说话,心中明白:“他与我们同行,便无法像以前一样隐匿行踪,只怕随时会被敌人寻到。他决定护送我们,实是冒着生命危险!”感动道:“纣前辈,我以前虽然帮过你,但你今日救我,已经报答过了,其实不必再为我们以身犯险。”
纣老怪笑道:“若不是得你相救,纣老怪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今日?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今日救你,也不过还了一滴水,还算不得是涌泉。我多活了这许多时日,都是受你之惠,就算再把这条命还给你,也还是得了便宜,划算得很!”
陈敬龙见他态度坚定,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他如此待我,倘若当真遇到危险,我又岂能袖手旁观?必当舍命相助才是。只是他若知道我的想法,必定不允,还是不说出来的好。”转移话题,问道:“那夜我走了之后,有人去寻你么?你又怎会来到这里救我?”
纣老怪笑道:“这可说来话长……”将自在田镇与陈敬龙分别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夜陈敬龙离去后,纣老怪躲在土里,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寻来。来人正是尚自高所派,见纣老怪不知去向,大吃一惊,都认为他能逃走,必定远去,谁也没想到在附近搜寻,议论一会儿便即离去。
之后又有几拨江湖人经过,也是追踪纣老怪者。他们见到地上被焚的焦黑的尸体,知是纣老怪所杀,都惊怒喝骂,见那些尸体死去有些时候了,都以为纣老怪已经去远,也不停留,快速经过。
纣老怪在土里躺到天明,直到体力、魔力尽复方才出来。他见有许多江湖人赶往玄武城,显然猜出自己行踪的并非只有尚自高一人,又恼怒尚自高暗算自己,当即不去玄武,改路奔毒蝎门总坛所在的无极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