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可谓无微不至,夜间也只在屏风外休息,稍有动静,便即起身察,从无懈怠;但服侍之余,却绝不靠近半分;偶尔陈敬龙寂寞难耐,隔着屏风与其聊天,楚楚也只是淡淡应答,并不多言。闲来无事,楚楚或坐在窗前桌旁,写写画画;或躲到屏风后,无声无息,只是自己打发时间,从不搭理陈敬龙。
陈敬龙感觉她排斥之心甚重,便也不多打扰,尽量少麻烦她;至于起床方便、更衣、擦身等事,都是自己勉力完成,绝不令楚楚帮忙,以免其尴尬。虽然勉强动作,至使数次伤口开裂,甚至两次咳血,但陈敬龙一直隐忍不言,即不令楚楚得知,更不让林家父子稍有所觉。幸好伤势渐好,渐渐不再受缓慢行动影响;而楚楚也似乎与陈敬龙慢慢熟悉,虽仍不轻易接近,但至少眼中不再有警惕之色,甚至有时着陈敬龙,会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每日,林正阳与林玄都会来探望一次,送来一些珍稀补品,并询问伤势恢复情况、缺何应用物品;但对纣老怪一字不提,更不询问其去向,令陈敬龙安心不少。林家父子虽关心陈敬龙,但教中事务繁忙,总是来去匆匆,无法长谈。陈敬龙寂寞之余,常忆起商容儿艳丽面容,猜测她现在在干些什么、病情如何,思念之情,与日俱深。
这中间医生也曾来过一次,对陈敬龙的恢复能力惊讶不已,言称如此体魄,实是自己行医二十年所仅见;在原来药方上略改几味药材,嘱咐按方服药静养便可,再不重来。其实他不知道,陈敬龙这一段时间不遵医嘱,勉强动作,甚至下地行走,对伤势颇有影响,否则,恢复必定更加迅速。
陈敬龙心知自己体魄虽然天生便强,但也不至于令医生都感到惊讶,如今情况,必与自己修习易筋经有关。因此,虽静卧在床,无法做出古怪姿势,但仍常常鼓动内力,按祖传牌子上所示经脉运转,感觉虽进境缓慢,倒也并非全无进展。
天气越来越冷,但室内生有火炉,温暖如春,丝毫不觉寒意。
这一晚,楚楚喂陈敬龙服过药汁,退到屏风后再无声息。
陈敬龙躺在床上,寂寞无聊,闭目养神,渐渐有了些睡意。朦胧间,似乎与商容儿仍在一起,却是在勿用山上时的模样。自己手提猎物走向木屋,商容儿推门望来,俏脸上尽是喜悦笑容,欢声问道:“陈大哥,这是什么野兽?好吃么?”
陈敬龙刚要回答,情景忽变,却是在石洞之中。自己手捧野果,立在洞口。商容儿倚壁而坐,向自己,脸上尽是惊喜之色,轻声道:“你可回来了!快来抱我。这石地好冷,吃它不消。”
陈敬龙抢上几步,正要抱去,情景又变,却是在在田镇客栈之中。自己坐在床边。商容躺在床上,抓着自己手掌摆弄,问道:“陈大哥,你若不讲个有趣的故事,我便在你手上狠狠咬一口。你是想讲故事呢,还是想挨上一口?我猜你定是想挨一口,对不对?”陈敬龙笑道:“我讲故事好了。”商容儿摇头道:“我不想听故事了。你怎么还不送我去精灵森林?”
情景又变,已是精灵森林之中。商容儿拄着木棍,半依在自己怀里,踉跄而行,喘息叮嘱道:“精灵族有个漂亮女孩儿,叫做雨梦。待见了她,你可不许理会;不然,哼,我宁可病死,也不随你去寻精灵族了。”跟着见雨梦从一株树后转出,冷笑道:“陈哥哥理不理我,你也管得着么?”商容儿怒道:“我是龙哥哥的未婚妻,当然管得着。我不许你叫得那样亲热!”
陈敬龙正要劝解,情景又变,已是从精灵森林出来,向南而下的路上。自己赶着牛车,商容儿卧在车厢中。商容儿叫道:“龙哥哥,等我寻得明师,学会了厉害魔法,可就不用怕你欺负了。”陈敬龙笑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商容儿笑道:“刚才我要打你,你却躲开不让我打,还不算欺负我么?”陈敬龙气笑道:“你讲道理不讲?来不真正欺负一下,你也不知什么叫作欺负。”反手向商容儿腿上捉去。商容儿“咯咯”而笑,连声讨饶。
情景又变……
陈敬龙似睡非睡,心中竟然知道自己是在作梦;只是想:“我身在青龙城,现在到的情景,自然都是假的。想不到与容儿一别,竟只能在梦里相见!”
正感伤心,忽听脚步轻响,有人向床边走来。陈敬龙听得真真切切,知道这绝不是梦,寻思道:“是楚楚么?她怎会主动到我身边?”正感疑惑,鼻中猛然闻到一阵清香,却与楚楚身上的淡淡荷香又不相同。
陈敬龙睁眼去,只见一人立在床边,正向自己来。那人神情有些喜悦,却又微带些怒意,手掌抬起,似要打落下来,口中斥道:“你在这里,倒是享福。是不是早把我忘的干干净净了?”――那人容貌艳丽,态度娇蛮,不是商容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