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见笑!”
陈敬龙不以为然道:“张寨主,尊夫人不喜欢你纳妾,你不纳也就是了,何必惹得她大动肝火,跑进城里去住?既然你心里有她,如果她稍有闪失,你岂不要遗恨终生?”
张肖叹道:“既然你们已经明白大概,我也就不必有所隐瞒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素来喜好美色,想要收敛,可当真不是件容易事情!我岳父在世时,我还不敢表露;等我岳父过世,我便按捺不住,纳起姬妾来。我本想,只收一房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居然接连收了十几房……”
楚楚大叫:“十几房?啊哟,尊夫人没给你气死,还有命离家出走,当真算是心胸博大的了!”
张肖点头道:“是啊,拙荆对我,确是极能容忍。可是,就算气量再大,也终究有个限度。两年前,我又纳一名小妾时,拙荆终于忍受不了,离家出走了。她临走时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收敛心性,不再贪花好色,将姬妾都休掉时,便去接她回来。可是,我始终不能收敛心性,便也始终没脸去见她,直到如今。”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眼睛湿润,感慨道:“我那夫人,在我还是名小头目时垂青于我,才让我有了今天。成婚之后,她又温柔体贴,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想起来,我真是太对不起她!”
陈敬龙见他真情流露,知道他并非全无良心,纳闷道:“你既然知道对不起她,为什么还要错下去?”
张肖苦笑道:“我那夫人,你是见过的,长相虽然不丑,却也并非格外出众。我最喜美色,真要我天天对着她那张平凡面孔,还不如要我死了的好。我虽然明知对她不起,却偏偏收不住好色之心,这也是天生的性情,勉强不来的!”寻思一下,又道:“不过,她在我心中份量最重,别的女人根本无法比拟。我只想趁着年轻,多玩耍几年,并不是真个移情别恋。等过个十年八年,我性情更沉稳一些,能真正收住心性时,必定不再理会那些姬妾,终日只对着她,好好疼爱于她,弥补这些年我对她的亏欠!”他说这些话时,惭愧懊悔之情溢于言表,显是句句出自真心。
陈敬龙对他的想法全然不能理解,只觉此人心思奇特,大异常人。楚楚叹道:“张寨主,尊夫人既然说过,等你不再贪花好色之时,她便回来,可见她虽然很生你气,却对你仍是不能忘情。唉,一个女人,所爱之人却总在惦记着别的女人,也当真可怜的紧了!”说完轻叹一声,深深了陈敬龙一眼;见陈敬龙茫然无觉,不禁又叹一声。
张肖叹道:“我那夫人,可算是天下最最痴心之人!她虽然离家出走,却仍在为我打算。她甘冒奇险,居住在青龙城中,更做起蝶舞楼的行当,便是为了给我打探官府动静,同时积累财富,以助蝴蝶寨更加兴旺。她受尽委屈,全心全意为我着想;我……我每每想起,总是惭愧的汗流浃背!”
陈敬龙此时终于明白,武技大会那日,蝶舞所唱的两首曲子,正是对她处境的真实写照,同时也真正表露出她内心又恨又爱的矛盾、饱受煎熬的痛楚;不禁对蝶舞万分同情。想了一想,问道:“蝶舞姑娘虽然不很漂亮,但用上媚术时,可当真具有颠倒众生之能。张寨主,她这媚术,也是为你而学吧?”
张肖点头道:“不错。她想方设法取悦我,就是想要将我拴住,让我不再花心。蝶舞极有悟性,学习媚术不久,便青出于蓝,远远胜过教她媚术的那个血族媚术高手。可是,施展媚术,似轻松,实际最耗精神;蝶舞虽是修习媚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一天也顶多能施展一柱香的时间,再久一些,便会因精神过度疲劳而萎靡不振,甚至会伤到心脉。一天只吸引我一柱香的时间,又怎能将我真正拴住?唉,为了改变我这贪花好色的性情,她着实花尽了心思,却始终也没有管用的办法!”
陈敬龙心中恍然:“难怪蝶舞轻易不肯露面,而每次登台,也都是来去匆匆;原来她是怕精神太过疲劳。”
楚楚感慨道:“像张夫人这样痴心的女子,真是天下少有!只是她一片深情,却用在……用在……唉,未免有些不值!”
她虽然忍住没说出来,但谁都知道,她想说的必然是“薄情郎”“无情汉”等贬斥之语。张肖满脸惭疚之色,垂下头去。
陈敬龙见张肖并不否认有错,而且颇有自责之心,暗道:“这个心机深沉、智计阴狠的家伙,居然也有率真的一面,倒有些出人意料!”忽然对他印象改变,疑忌之心大减。
人家夫妻之间的情感纠葛,外人就算有天**,也终究不便多加干涉。婢女送来替换衣服。陈、楚二人不再多说,分头将衣着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