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莫邪虽然天真单纯,却并非全无头脑的傻蛋,听陈敬龙所问话语,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呆了半晌,喃喃问道:“你是说,我哥哥……早有打算,要利用楚楚?”不等陈敬龙应声,又猛地一摇头,叫道:“不会,决计不会我哥哥是在你我相交莫逆的情份上,相助于你,为你解除后顾之忧,绝不是有心算计、有所企图我哥哥……我哥哥是慷慨仗义的好男儿,绝不是趁人之危、谋取私利的奸猾小人”
陈敬龙见他脸红脖粗,连额上青筋都蹦了起来,显是真的急了,绝非装假,不由的疑心大减,暗道:“他们是亲兄弟,如果干将真的有心算计,总不至半句口风也不露,连亲弟弟都瞒着”但心中怪异感觉终究不能完全消去;沉吟片刻,又问道:“既然并非早有打算,又何必只在铸剑山庄住了几天,便急急将楚楚送入城主府去?”
欧阳莫邪“嗐”的一声叹息,原本的义愤之色尽去,转成满脸的羞愧懊恼,摇头叹道:“别提,别提说起缘由来,当真要羞死人了”
陈敬龙惊道:“楚楚干了什么丢脸之事?”欧阳莫邪踌躇片刻,叹道:“不是楚楚丢脸,是我们铸剑山庄丢脸”微一沉吟,又道:“说给你听,倒也不要紧;但你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不然,我们铸剑山庄非成江湖笑柄不可,以后都没脸见江湖同道了”
陈敬龙见他说的严重,更觉好奇,忙点头应道:“我绝不说出去;你快讲”
欧阳莫邪咬了咬嘴唇,又轻叹口气,方缓缓讲道:“我爹爹有许多弟子,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
我爹爹规定,那些弟子,每天都要聚在一起,练习、切磋武技,以求进步。你进来时,所经过的那条石板路,两旁院落,便是那些弟子们的居处,而那条石板路,便是他们练习武技之所了。
楚楚到铸剑山庄后,大概是因为与你分别,心情不好吧,所以每天都要四处走动散心。本来么,她是被安排住在后院的;后院中都是女眷,她怎样走动,都不要紧;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有一天她却走出了后院,来到了前院。
那时候,正有百余名弟子聚在石板路上练武;楚楚如果是江湖人,知道不经允许,不能随意观别人练武的规矩,也就好了,可她偏偏又是不知道的;结果呢,她又不懂得武技,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感兴趣,居然就在旁边着不走了;于是,可就大事不妙,惹出祸来……”
陈敬龙惊道:“啊哟,难不成……难不成有谁练武失手,不小心伤到了她?”
欧阳莫邪摇头苦笑道:“铸剑山庄的弟子,都还是有点本领的,练武时总不至冒失到伤了旁观者的地步;但…
…但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这可才是最要命的
楚楚的美貌,足称得上万里挑一,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她那种娇弱羞怯的神情体态,当真是铁石人见了,也难免要生起怜惜之心;这你都是知道的……呃……那个,她常常打我,我见她是要怕的,当然不会对她动心;如果你跟若男讲起我说的话,千万别忘记说这一句啊。
话说楚楚那样一个绝美女子,娇娇怯怯的站在旁边观,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还会有心思练武么?当然是都停了手,只顾盯着楚楚发呆了
如果那时候楚楚离开,也就没事了;可那天楚楚也不知怎样想的,眼众人不练了,却仍不离开,反倒走进了人群。她轻摇慢步,一个人一个人的仔细打量,有时候还冲人嫣然一笑。
你说,凭楚楚的容貌风情,这样慢慢的从人身边走过,眼波还要在人脸上转几转,可不是要人命么?但凡是个男人,还能有个不脸红心跳的?哼,等她从所有人身边经过后,上百名铸剑山庄的弟子,可就都成了红脸呆头鹅了;铸剑山庄弟子如此不堪,若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你说,楚楚这样做,这可不是在坑人么?……”
陈敬龙也隐隐觉出不妥,顾不得听欧阳莫邪牢骚,催道:“后来怎样?快说下去”
欧阳莫邪咽了口唾沫,苦笑道:“后来?后来可就更离谱了楚楚从人群中慢慢穿过,然后回转身来,娇怯怯的蹲身施了一礼,轻声细气的说:‘奴家想拜一位本领高强的公子为师,学些武技防身;不知在场诸位公子,哪一位本领最高强,可教奴家呢?’
嘿,你说,你说这是不是坑人?凭她那一阵风也吹得倒的小模样,难道有力气舞刀弄剑么?还谈什么学习武技?况且,就算她真心要学,跟我爹爹说一声,我爹爹在她父亲当年一心抗敌保族的份儿上,未必便不肯教她再退一步讲,就算我爹爹不教,她跟我说一声,我难道好意思拒绝么?当然免不得要偷偷传她几手了
铸剑山庄的年轻一辈弟子中,我可是第一高手了,就连我哥哥也比我差着好大一截呢楚楚放着我这样的高手不请教,却去请教那些跟她并不熟,本领又不如我的弟子,你说是不是舍近求远,太过糊涂……”
陈敬龙急道:“发这些牢骚,有什么用处?快说正题吧;楚楚求教之后,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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