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我,真真是老糊涂了!哼……真是可笑至极、荒唐到家了!”
云不回瞪起眼睛,满脸的不服气,急急争辩道:“姓雷的,我与你师出一门、本领相当,你凭什么这样小我?昨夜就是我在用兵,绝没有假……”
不等他说完,雷振厉声打断道:“你既懂得用兵,那我问你:鱼鳞阵是何模样?”
云不回一呆。直着一双醉眼。怔怔应道:“鱼鳞?……鱼种类不同,鱼鳞模样便也不同,哪能说得清楚?……有些鱼,更是根本就不生鳞的。说起来,我更喜欢不生鳞的鱼,拿来炸了下酒,极是轻松;不用像有鳞鱼那样,收拾费力……”
雷振哈哈大笑,摇头叹道:“我说鱼鳞阵法,你却跟我扯起下酒菜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似你这般只知灌猫尿的无用废人,居然敢妄言与我雷振本领相当,真真是不知羞字怎样写法!劝你识趣一些,趁早退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吧!”
被他这一通冷嘲热讽,云不回终于“显出些羞惭之意”,垂下头去,慢慢退离城边;待到了张肖身旁,却又忽地抬起头来,低声笑道:“他果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以有心而攻无备,把握十足矣!”——此时的动不回,眼神清澈,言语清晰。却哪还有丝毫醉态?
张肖含笑应道:“既然你有把握,待我去逼他进兵,为你营造直对力拼之势!”言毕,缓步前行,踱去城边,将银笛横在唇下,吹奏起来。
笛声响起,清脆悦耳,旋律却诡异难测,千回百转、飘渺无定。每一个音节。都与前音不合,大违乐理,让人意料不到;许多音节生硬组合在一起,却又偏偏自成道理,并不难听。
城下。雷振听得笛声,霍地脸色一变;仰头直直望向张肖。动容叫道:“有这等心机才智;临夜用兵之人,非你莫属!”
张肖缓缓垂落银笛,淡淡笑道:“久闻雷副帅志大才高;今日得睹尊容,张肖有幸!”
雷振眉头紧皱,喃喃念道:“张肖!……原来轩辕族还有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叫做张肖!”沉吟片刻,扬声问道:“你是军中将领,还是江湖异士?”
张肖哑然笑道:“是军中将领也好,是江湖中人也罢,有什么分别?你知陈敬龙有这样一个谋士帮手便可,何需多问?……雷副帅,你吵嚷不休,非要见我一面不可,该不会只为说这些无聊言语,与我闲谈吧?”
雷振眉毛一挑,神色更显凝重;踌躇片刻,忽地拱手抱拳,正色问道:“雷某前几日得到消息:轩辕军对抗血族,于数百里之途而布连环三战,破血族六十万大军……”
不等他说完,张肖含笑抢道:“不是破敌六十万,而是以寡敌众,尽灭血寇六十万!……不错,这一役,也是我谋划布置的;雷副帅有何见教?”
雷振倒吸口凉气,望向张肖的眼神中忍不住显露出几分惊惧之色;稍一迟疑,又问道:“如此说来,你……张先生是刚从无极地区赶来,到此未久了?”
张肖笑道:“昨夜方至,不等入城,便先用兵破敌了!”
雷振诧异叫道:“昨夜方至?”定一定神,又急急问道:“雷某不才,望先生赐教:临时定计、仓促用兵,何以能布置周密若此?”
张肖哈哈大笑,昂首应道:“‘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会战。’……余未离无极地区时,便已将昨夜之役谋划妥当了;何需临时定计、仓促用兵?”
雷振瞠目愕然,愣了半晌,方疑道:“此兵书所记之语,知者颇多;但真正能做到的,却未尝一见……”
张肖含笑抢道:“不错;兵书人人可读,但领会运用如何,却需视各人才智而定,不尽相同了!比如阁下……嘿,攻白虎城、铁盔山多日而不克,便该暂退一步,松缓战势,静候战机,岂可如此猛攻不放、予敌以隙,以至有昨夜之失?‘兵贵拙速,未睹巧之久也!’这兵书所记之语,阁下可领会了么?”
雷振木然半晌,忽地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伐灭轩辕,指日可待,何以竟又突然遇上这样一个人物?……不许我横扫天下,何必生就我过人才智?若许我扫平天下,又何以竟会生出这样一个张肖来?苍天,你究竟想要怎样?……究竟想要怎样?……”感叹声中,对城上众人再不理会,自顾拨转马头,缓缓踱往己方军阵;一路上垂头躬背,往日之威风意气一扫而空,唯余满身的颓唐沮丧气息。
待雷振回入阵中,不多久,暗军队伍整齐开拔,缓缓向西行去;竟是不等天黑便停止了攻城。
张肖遥望暗军退离,自信笑道:“早则今晚,迟则明晨,暗军大营必要移来,近城驻扎!到时敌我两军遥可相望,谁也别想暗中出兵,以计克敌!……嘿,明战之势已成,我能做的,已经做完;接下来,就不回贤弟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