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姬神医稍一迟疑,轻叹口气;缓缓讲道:“张军师眉心暗黄、额角紫灰,睛生金线、颊长青纹,是呈心衰血枯之相。老朽无需诊他脉息,只凭其容颜便可断定:他已病入膏肓,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必死无疑!”
陈敬龙听他这话,一颗心不由直沉下去;怔了半晌,方回过神来,惶急叫道:“既是生病,老神医一定有法医治的,是不是?……无论如何,您要救他一救……”
姬神医摇头叹道:“病起于心,非药石可治;纵使医术通神,亦无施展余地!……唉,老朽无能为力,惭愧的紧!”叹息声中,也不与陈敬龙另打招呼;颓然起步,随范三爷出帐而去。
陈敬龙心乱如麻,见二人离开,也不去送;只顾僵立思忖:“张大哥言行如常,一无异处,怎会是病入膏肓之人?姬神医竟说他命不久矣,当真可笑!……可是……姬神医何等身份?岂能信口开河?凭他的医术,认定必死之人,又岂有不死之理?……难道张大哥真的罹患绝症,不久于世?……”猜疑片刻,只是不敢相信;忽地想到:“姬神医说,什么眉心暗黄、额角紫灰云云;我只要去仔细瞧瞧张大哥,他究竟是不是这样,便立知姬神医所说是否可信!”一念及此,登时忍耐不住;原本开解安慰雨梦的心思全然抛在脑后,急急出帐,直奔张肖所居营帐而去。
……
及临近张肖居处时。却听那帐篷里有轻缓歌声断续飘出。
” 章节” 陈敬龙错愕止步。暗自诧异:“许多同弄染沙场。尸骨未寒,张大哥怎会有这等好心情,居然唱起曲儿来?”纳闷之余,忍不住便凝神侧耳,仔细去听他究竟在唱些什么。
歌声极轻极缓,飘渺如烟,任陈敬龙耳力超常,却也休想能听清曲词如何;但凝神一听之下。立觉曲调婉转凄凉,颇为耳熟;随着歌声起伏,脑海中已不自禁浮现出句句曲词:
“……身如浮萍飘几载,风刀霜剑独忍捱……心头苦痛谁可解,落絮飞花萦痛怀……”
“……鸳鸯扣,宜结不宜解……摘花意,宜爱不宜踩……”
“……一朝鸳鸯分,不得重相聚……”
“一朝花离蒂,不复还枝来……”……
此时的歌声,平平淡淡。稍含惆怅之意,不露悲苦之情;但陈敬龙听不片刻。却已悲情如潮,苦的心里发疼;暗自凄叹:“这是蝶舞姑娘临终所唱之曲!……‘断肠一曲,刹那到白头’!蝶舞姑娘唱这曲子时,当真是刹那白头;张大哥重唱此曲,又焉能免得肝肠寸断?……原来,这滥情之人,一旦用情,竟会用的如此之深!这许久以来,他竟从未曾稍忘蝶舞姑娘;相思刻骨、悔恨噬心,日夜折磨,无时或离……”隐约体会到张肖心中苦楚之际,忍不住幽幽一声叹息。
随着他轻叹出口,帐内歌声戛然而止;稍一沉静,张肖声音问道:“何人深夜不眠,来此扰我清静?”
陈敬龙忙定定神应道:“张大哥,是我!”应声未绝,已快步走去,掀帘而入。
帐篷内,孤灯如豆,一片昏黄。张肖凭桌独坐,白衣胜雪,更显孤寂凄凉。
见陈敬龙进入,张肖微觉诧异;缓缓起身,挑眉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情?”
陈敬龙顾不得费话,径自上前,将桌上油灯端起,往张肖脸上照去,凝目细。
灯光昏暗,并不出什么“眉心泛黄、额角青灰”,只隐约可见,张肖两眼瞳仁,黑色中竟各杂有几条细细黄丝,大异寻常。
见此异状,陈敬龙胸中登时一片冰凉,暗自苦叹:“‘睛生金线’,果然不错;姬神医所说,确是真的了!”思及先前张肖低唱之曲,亦已明白,他这“病起于心”,究竟因何而起;又想到:“心病还需心药医;他因蝶舞姑娘而病,除非蝶舞姑娘复生,方能解他心结、去他病根!可世上哪有复生之人?张大哥这病,分明是无药可医、非死不可了……”
张肖见他怔怔望着自己,神色古怪,似有凄伤之意;稍一思索,心有所动;慢慢坐回原处,苦笑叹道:“是姬神医告诉你的吧?……嘿,这几天,他常盯着我面容细;我就知道,定是病容渐显,瞒不过他老人家的眼睛了!”
陈敬龙听他说话,微微一愣,愕道:“你已知……”话问到一半,忽地停住,心中暗叹:“可真是多此一问了!张大哥何等的机智聪明?焉能觉不出自己身体有何异样?又焉能想不到自己已患绝症?”
”净尘传说 六百五十九、攻入暗族”他话虽未曾问完,但张肖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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