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五岁以上的男丁流放辽东,妇孺贬为庶民返回濠州。
“至于蒋家二爷和三爷,我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内侍曾去见过钟桥,至于说了些什么,我没敢问钟桥。”
宋墨望着手中的酒盅,心中满是苦涩,半晌才淡淡地道:“如果那些大臣不是弹劾定我大舅而是为定国公喊冤、求情,皇上又会如何呢?”
汪渊叹了口气,道:“满门抄斩已是好的,就怕会诛连三族!”
宋墨想起窦昭。
若他没有遇见窦昭,蒋家,自己,又会是怎样呢?
他回到颐志堂,孩子已经睡了,窦昭正坐在灯下画花样子。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朝着他盈盈一笑,道:“你回来了!”
清澈的目光如泉水。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仿佛涌动的潮汐,拍打着他的胸口,让他心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上前几步抱住了窦昭。
“寿姑,如果没有你,我会成什么样子?”他闭着眼睛,把头埋在她的青丝间。
如果没有她的重生,这一世的宋墨还会如上一世一样的孤单寂寞,愤世嫉俗。
窦昭心立刻软成了一团。
她安抚般地轻轻地拍着宋墨的肩膀,笑道:“如果没有我。你肯定会娶个温柔体贴的妻子,纳几个色艺俱绝的妾室,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不会。”宋墨反驳道,“我只喜欢你,不要别人。”
不会。是不会娶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还是不会纳妾?
窦昭呵呵地笑。
不管怎样,宋墨如今好好的。
荣华富贵,位高权重,前程似锦!
她紧紧地搂着他,笑道:“你今天喝了酒?要不要我让灶房给你做碗醒酒汤?”
宋墨放开她,摇了摇头,道:“你叫了小丫鬟进来服侍我梳洗就行了。”
窦昭点头应“好”。
宋墨梳洗过后拉着窦昭一起倚在临窗的大炕上。
他握着她的手。把见过汪渊的事告诉了她。
窦昭愕然,随后若有所思。
宋墨向来重视窦昭的感觉,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窦昭回过神来。
“没有。”她语气微顿。道,“我是在想,如果当初大家都上折子为定国公喊冤求情,惹怒了皇上。皇后娘娘会不会在旁边火上加油……”
“不会。”宋墨很冷静地道,“她在皇上面前素来贤淑大度。蒋家已经要倒霉了,她犯不着给自己惹麻烦,平白地得罪人。这次她之所以插手,不过是想着既然已经得罪了蒋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蒋家以绝后患。”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果真是成大事的,翻脸无情。那时候我母亲焦急如焚,她还在一旁安慰我母亲,我母亲对她感激涕零,却不曾想害我大舅的就是她。不过是没有偏向辽王而已,她就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这要是和她做对,岂不是死无埋身之地?”
所以,前世皇后并没有对蒋家动手!
窦昭听着心中一松,又涌起另一个念头来。
她斟酌道:“砚堂,你有没有没想过,如果定国公仅仅是没有偏向辽王皇后就能费这么大的功夫,那些委婉拒绝了皇后的,皇后岂不是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能解恨?”
宋墨一愣。
窦昭道:“我们都察觉得到了辽王的野心,可没有一个人敢告诉皇上,不过是因为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怕皇上不相信,反而主自己身陷圄囹。可如果跟皇上这么说的人是定国公,您说,皇上会有什么反应?”
宋墨神色大变。
如果是定国公,皇上就算是再相信皇后,再相信辽王,也会心生疑窦!
这才是皇后要对定国公和蒋家下手的真正原因。
她怕因定国公的死,让蒋竹荪和蒋兰荪说出对辽王不利的话来。
宋墨眼角湿润:“可恨我五舅现在什么也不知道,竟然认贼作父,助纣为虐!”
窦昭也被自己的这个推断弄得心有戚戚。
她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五舅透个音?”
宋墨颔首,匆匆去了书房。
窦昭望着还残留着几分余温的茶盅,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生一个小小的改变,却让前世的曾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她初遭宋墨时没有想到的。
以后,她还会遇到多少这样的改变呢?
前世那些笃定的事实,今生还会发生吗?
窦昭有点困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