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会场里排列整齐的长木凳谁也不去坐;八、九十人挤在墙角里,先到的靠墙蹲着,后来的紧挨着,延伸成了一个“八字”。 延伸到门边,再来的便蹲在前面,累了就坐在地上。“队伍”太长了,经“治保会”的斥责,有的坐在凳子上,别别扭扭地坐上半个屁股。朱丽洁那八十六岁的外婆也被外孙背来了;经王大明一阵“训”,才坐在凳子上,眯缝着眼腈,背弯得象只虾公。 也有不以为然的,大摇大摆地进来,大大方方地坐着,大模大样地抽专为“会议”买的“新安江”香烟,只是没有自信的笑脸。 所有的人都似乎与烟过不去;抽烟的一个劲地抽,不抽烟的一个劲地呛。有的咳得要昏眩,却对周围的人陪不是,说,“抽吧!我没事,我没事。”烟雾弥漫,大家似乎“淹”在烟雾中还自在些。
训话人是田树勋;他穿了一身“红卫兵服”,端正的军帽下,面色严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晴不时巡视这群“恭卑”的人。触及到林木森,他的眼中闪现一种嘲弄;林木森慢慢抬起头,以一道倔犟的目光回视。对持只有二三秒,田树勋感到了慌惶;他再以严厉的目光对视,林木森已闭上眼,仿佛不屑理睬,并保持此姿态到散会。这双顽劣不羁的眼睛深深地烙在田树勋的心底。 “训话”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众人不得不佩服田树勋的口才,滔滔不绝,连生僻的词语也不打顿;训话的主要内容是: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伟大领袖**及时地发现并粉碎了一个反革命集团;使无产阶级革命政权更加牢固。这也说明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伟大性。在大好的革命形势下,阶级敌人必须老老实实;要认真改造思想,作到“三不”,不听谣,不信谣,不传谣,更不许乘机乱说乱动。凡企图破坏大好革命形势的任河坏份子,都会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砸得粉身碎骨。“幾只蒼蝇,嗡嗡叫,幾聲凄瀝,幾聲抽涕。”不知道为什么,田树勋用**这句诗词作了结束语。 李忠良补充了几句,让王大明讲;一直埋头抽烟的王大明扭头便走。 林木森一直坐在地上抽烟,捱到最后走出大队部;原想受“训斥”的人出门会溜之大吉,他好独自而行。但这种“训斥”对王富贵这些投机倒把的“老运动员”却是-次“聚会”。 开展反对投机倒把,就是反对计划经济以外的一切经营行为。可是,搞经营、搞贩卖仿佛是人类天生的一种自然需求,总会有些人冒着被打击的风险悄悄地做点小贩卖。他们见多识广,头上又没“铁帽子”,聚在一起还可以交换行情,打听市面。 王富贵被几个人围着取经。王富贵作生意历来“单干”,猪前拱、鸡后扒,各有各道。每逄这种交换行情时候,他只带耳朵不带嘴。王富贵正被纠缠脱不了身,见到林木森出来,心想,找到了转移话题的目标。 “这不是林主任吗?今天怎么和我们打成一片了!是不是深入生活,准备配合形势,办‘大批判专刊’出一期漫画专栏?” 果然,曾被“大批判专刊”报道过的人围了上来;想想当时的难堪,《古人说》有言道:“昨日花开今日谢,清风明月冷人。”想想当时的难堪,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挖苦嘲讽。林木森无心应付,可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幸灾乐祸的、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不容他移步。也有帮他的人刚开口,就被人推开,拦在圈外。 “有件事我很奇怪,林主任,富贵娘子的大腿长得怎样,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富贵娘子从不下田作事,从不穿短裤出门,你是怎么见到的?” “一定是他心怀不轨,到富贵家偷的!” “富贵,他欺负你娘子,教训他!”
王富贵娘子金珠可是浜里的美人,高佻身材,眉清目秀,丰胸圆臀。王富贵精明能干,疼娘子可在钱北有名。王富贵本是想借嘲弄林木森脱身,这下反引火烧身;众人连刺带激,他恼羞成怒。仿佛眼前的人真的要对他的娘子图谋不轨似的。 王富贵逼近林木森,问:“说!你他姆妈的作了些什么?” “你说呢?”林木森被激怒了,反诘,“作了什么,回去问你家娘子!” “老子现在问你。”王富贵指着林木森的鼻子吼; 林木森满腹屈辱顿时迸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王富贵被冷不防一拽,“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欲挣扎手被拧得更紧,便象杀猪似地大叫起来,“打人了!林木森打人!打死人了!” 几个“伙计”见势略怔,挽袖捋胳膊要上前;林木森喝道: “谁敢上来一步,王富贵的胳膊就折断在老子手上!” 钱北早就流传,林木森有功夫;今日一见,果然。王富贵人不高大,小时可是拜过“武师”的,虽说不常练习,毕竟也是个男人,眨眼间就被打倒在地。动手的委缩了,说好话的上前来。 林木森也想顺势结束,松开手,正要走;田树勋领着民兵赶到了。不由分说,把两个人带到大队“治保会”。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