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将他从头到脚都浇湿,水滴不断落下,脸上也有,他的唇在动,声音沙哑,混合在风雨中却听不清。
他已成就天眼通,可以透过泥水透过坟墓,见到地下那具水晶棺,那个女子冰冷无声,一动不动。
香消玉殒,容颜未改,静静而幽凄的躺在棺中,近在咫尺却触及不到,如天涯那么远。
一步生,一步死,即便只隔着一层土,也难以触到,相隔一道幽冥,再也难以拉回来。
冷牢宫坐在坟前用手贴在泥土上,任大雨倾泻,打在身上,轻轻说了一些,一直到天亮。
第二日,雨还没有停,只是小了很多,松林中缭绕雾霄,冷牢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坟一步一步下山,走的很慢,留下一个个脚印。
山下,金燕、苦竹等人站立,在雨雾中望来。
终于金燕忍不住,尖声指向他,说了很多,像是在发泄一种愤懑。
有些话很尖厉,很难听很伤人,但是冷牢宫却无法去反驳,有些言语未必不是事实,戳进了他的心田。
“我说妹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冷牢宫他愿意见到这种情景吗,谁愿见故人蜴,谁愿见生离死别,他如果不是有急事,怎么会不驻足?”厉天道。
“走吧”冷牢宫阻止了厉天,不让他多说什么,一步一步远去,离开这个让他黯然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地方。
“那个小姑娘着实不错,怎么就这样死去了呢,可惜了。
”粉麒麟咕哝。
漫漫修行路,也不知有多少修士倒在路上,其实每一关都有大批的人闯不过去而殒落,能有所成的人都是英杰。
这本就是一条无情的路,涉足当中,会经历很多残酷,听的都是名震天下的人杰的传说,谁会去关注一个小修士的凋落。
事实上是,修者路上有一桩桩、一幕幕的悲歌,只是除却那些名震一方的人雄,其他人的悲欢,谁会注意?
燕一夕拍了舟冷牢宫的肩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离开了此地,一去就是九万里。
“我们去哪里,去做什么?”厉天问道。
“我要去渡劫”冷牢宫道。
“选在哪里?”粉麒麟干笑了起来。
“转动你的脑筋,给我仔细的想,寻出地狱与人世间的一处重地来,我要在这样的地方对抗天劫”冷牢宫认真的说道。
他将一部分元神封在了燕一夕的神女炉内,并没有容纳己身仙台上,强行拖延劫罚来临的时间。
“让本皇好好的想一想,太漫长的岁月了,那是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当年我就不太清楚,而今更是快被遗忘干净了。”大黑驴挠头,冥思了起来。
他们几人开始在北域游荡,如一群幽灵,又如一群死神,几人都知晓,冷牢宫憋了一身的郁气,需要找人大开杀戒。
这几天,他们尽量找些轻松的话题,免得气氛过于沉重,当然也并未回避秦瑶的死。
“厉某一向是万花丛中过,要是离开十二年会怎样,多半会有不少女人会拍手称快吧,妈的!”厉天诅咒。
“这一点你们都不行,得向本皇学习。以大毅力、大智慧、大无畏斩掉一切,将她们葬于心中的坟,永不会有烦恼。”说到这里,粉麒麟捅了捅冷牢宫,道:“对于你来说,多了一种经历,仙三斩道契机说不定会提前来临。”
“斩道……”冷牢宫望向远方,道:“走吧,找到地狱与人世间再说。”
“我说小子,你考虑好没有,将来要斩什么道?”粉麒麟认真的问。
冷牢宫想了想,道:“不是我想斩什么就能斩什么,认真思量起来,也许将我整个人都斩道最合适,羁绊与枷锁太多”
“?……?……”粉麒麟、厉天、燕一夕全都是是一个囧的表情。
“你不会说真的吧,将自己斩了,开什么玩笑,古往今来谁这么做过,想自杀也不能这样”,粉麒麟数落。
冷牢宫道:“斩道,那是很久远的事,史上最强的几大妖孽与年少的大帝媲美,最终都殒落了,我的道似乎也很难斩,先渡劫完再说吧。”
粉麒麟按照古老的记忆,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任何线索,十几万年沉浮,沧海桑田,计多旧地都早已大变样。
而且,它昔年对这两大杀手神朝也不是多么的清楚,并不知重地在何方,只是模糊的听闻过一些。
这一日,他们来到北域开元城外的一片荒山中,立刻驻足,而后徒步向山中走去。
因为,听雪天风说起过,他的爷爷李恒为了救他们,战死在了此地,几人决定去祭悼一番。
“应该是那座石崖。”
一杆断矛插在崖壁上,血迹早已干涸,呈人形,为暗红色,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当时的惨状。
雪天风曾落泪言道,他的爷爷是被地狱神朝的一位老杀手以长矛活活钉死在山崖上的。
能够想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为救后人,战死的种种壮烈,看着那杆断矛以及那片干涸的血迹,几人都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