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麦过一岁生日的时候,白灵发现自己又怀孕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很早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去医院查过之后果然怀了,她郁闷的摸摸肚皮:“这才刚刚把小麦拉扯到会走路,还没喘上几口气呢,老二咋这么着急投胎。”
邹城闷声笑:“孩子着急跟爸妈见面呗,我刚才问了我妈,顺产一年后怀孕没危险,而且有了头胎的经验,这一胎会更加顺利的。”
十月怀胎不是人母体会不到其中的心酸,前期的孕吐,身体带来的不适,从体型变胖再到精神层面,经历着很多的折磨。
白灵本来打算缓缓再生下一胎,平时两个人避孕措施也做,没想到还是怀上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次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衣服都穿小麦的,反正也不需要那么讲究,再者小麦的衣服没有什么大红大粉的,就算是男孩穿也不违和,因为这个,白灵也没特地去看男女,等生的时候再知道也好,还能更有盼头。
因为有了第一胎的经验,白灵怀孕的时候除了初期的孕吐,没受其他的罪,孕吐没持续半个月,后来就吃什么都香。
每个月供应那么一点猪肉,李爱云换着花样做给她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食材太少,她也是有心无力。
孙海全不知道跟谁学来一套,每次上山都往山林里放两个夹子,第二天上山再一看,有时候会夹到一点野物什么的,当然大多数还是无功而返,但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毕竟野味很难打,山上的猎物贼得很,就算是很有经验的猎户,进去一趟也不一定能带出东西来。
自从孙海全隔三差五的送野味来,白灵的伙食改善不少,孙海全现在干劲大着呢,欠的钱还了有一半,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桑红芹看儿子无心婚事,劝了他好几次,说再娶一个进门,现在有一些过不下去离婚的妇女,找媒婆说合说合,看着性情善良是踏实过日子的,凑成一个完整的家,总比他又当爹又当妈的强。
孙海全拒绝了好几次,说怕委屈了两个孩子,他现在忙,娶媳妇就是让人家当老妈子来的,这不是坑人吗?
桑红芹跟白灵抱怨过好几次,说孙海全死脑筋。
白灵想起一件事,问道:“以前的二舅妈,郑丽梅,她咋样了?”
桑红芹撇撇嘴,说道:“还能咋样?跟个老姑娘似的在家里待着呢,她的名声不好,附近的鳏夫没有愿意娶她的,她老娘跟儿子生活在一起,一家人没啥说道,可嫂子不愿意啊,我听咱们村里的小媳妇说啊,她每次回娘家,都听说郑家隔几天就闹一场,难看的咧。”
白灵叹气,这也是她自找的,手里好好的一把牌,非得打的稀烂,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生下两个儿子没人愿意认她。白灵突然想起街上那个游/街的女人,现在人们的思想保守,像郑丽梅这种作风算是出格的了,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下场……
孙海全不想再婚倒不是为了郑丽梅,两个人的夫妻缘分早就尽了,也过了这么久,孙海全早就看开了,有儿子有忙碌的事业,其他的都不重要。
狗娃今年秋天上初中,学校在镇上,每天需要十来里的路去上学,初中的学费比小学贵了一倍,但孙海全还出得起这钱,孩子上点学懂点知识好,将来没准还能考大学呢。
白灵掰扯掰扯手指头,明年,明年就要变天了,别说狗娃这种初中生,就算是大学生,也没有了所谓的锦绣前程,不招工没单位接收,学历再高也没用,这些青少年们要上山下乡参加劳动去。
白灵怀孕的期间总是觉得心情低落,倒不是她矫情,自己也控制不了伤春悲秋的情绪,白灵找机会跟邹城说话,侧面打听他三姑什么时候退休。
邹副校长年级不算大,按照标准的话,还能在任上最少五六年呢,这件事不仅白灵挂心,邹城更是时刻放在心上,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他每天都焦躁不安。
邹城也跟三姑谈过心,可三姑本人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属于改革教学的激进派,让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家颐养天年,那简直是做梦。
邹城委婉表示过自己的忧心,邹副校长像是看破世事一般:“小城啊,你三姑年纪大了,经历了很多事,起起落落还少吗?这些年变来变去的,没少折腾,就说我自己,从这个副校长的位置上,升职降职就多达三四次,我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至少我现在放不下学校跟里面的学生们。”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坚守的责任,就算是邹城明明白白告诉她,再过一年,她可能会受到批判,恐怕三姑的主意依旧不会改。
邹城从黄家垂头丧气的出来,黄杨追上来说:“表弟,你跟我妈关着门说什么来着?你走了之后她就呆呆的不说话。”
邹城神情一窒,三姑什么都明白,她可能比自己这个经历过一遭的人,想的都要透彻,邹城苦笑道:“没什么,你找我有事?”
黄杨就知道瞒不过邹城,他挠挠头:“朱雨跟……方叔叔咋样了?她现在还是不怎么搭理我。”
这个表哥,撞了南墙还是不死心,邹城劝道:“你啊,听三姑的话,有相亲的女同志你就去见见,全县城好姑娘多得是,为什么非得把心思栓在朱雨的身上呢?不管她以后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明白吗?”
黄杨迟疑的说道:“也对……她选择谁也不会选择我。”
朱雨如果跟方叔叔能顺利在一起,她算是得偿所愿,可如果两个人始终没有缘分,那么朱雨一定是想忘记过往重新开始,但是选择黄杨,海怎么重新开始呢?他见证了这所有的一切,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朱雨,她的那些执念与倔强等待的存在。
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在巨大的变动当中不值一提,到那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更好地活着。
邹城跟白灵两个人有意识的在储存东西,不管是什么,留起来会觉得更踏实,县城里面开始弥漫着不/安/分的气氛,朱雨回来跟白灵抱怨过,说五六年级的孩子上课不认真听讲,整天跑出去看不见踪影,有老师问的话不屑一顾,说什么在干大事。
李爱云在两个院子里都种了菜养了鸡,按照常理说,现在是不允许自家私自种菜的,但是小县城里现在没人管,民不举官不究的,所以谁家都偷偷撒点种子改善伙食。
白灵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邹城安慰她是想太多,白灵相信自己女人的第六感,早晚得出乱子。
白灵的想法得到了印证,朱雨慌慌张张跑过来:“灵灵,上面要开始进行清理了,你们家的这些菜啊鸡啊的,想办法都处理掉,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记得跟姥姥姥爷说一声。”
朱雨也没具体说,慌慌张张又拉门出去,朱雨总是不能骗她的,他爸妈很可能听到什么内部消息了,也许是朱雨偷听的,也许是她父母透露给她的,白灵没迟疑,跟李爱云简单商量商量,就把院子里的菜全都连根拔掉,收进了地窖里,鸡的话……白灵犹豫留下不留下,最后还是邹正富拍了板:“留啥留?既然处理了就一点别留。”
听到这话,白灵点点头,不能因为一两只鸡惹上别的事,白灵没敢告诉街坊四邻,既然这事没捅出来,没准还是秘密文件呢,她就算嘱咐别人,人家也担心自己的亲戚朋友,一传十十传百的,最后还得惹祸上身,关键时刻,也只能自己顾自己的了。
等中午邹城下班的时候,白灵简单说了情况,他让邹城去小杨庄,最起码别让姥姥姥爷有损失。
邹城午饭都没吃,骑上自行车就往小杨庄去,他先去银行请了假,说家里有事,孙家只有桑红芹跟猫娃在家,老的老,小的小,邹城帮忙处理完,千叮咛万嘱咐别让桑红芹告诉别人,之后又去了白灵大姨家,自己家拢共就这些亲戚了。
白灵大姨热情的招呼,邹城表情严肃的关上门,避开了家里的孩子,把事情告诉白灵大姨跟姨夫,谢志强反复的问:“村里不是允许让在村口栽树啥的吗?现在咋还改了?”
天气还变化无常呢,更别说上面的政策,朱雨不会诓骗他们,邹城重复一下严重性,这可能不仅仅是损失这点财物,更怕受人诟病。
白灵大姨相信邹城,说一定会处理好家里的东西,听到这些保证之后,邹城才回了县城。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居委会的人没有任何预兆的挨家挨户上门,后面跟着几个穿着中山装的高个儿男的,这些人兵分好几路,每条街都有人去查,所以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
白灵跟李爱云在家,隔壁闹哄哄的,很多人在七嘴八舌的说话,白灵肚子跟揣了个大西瓜似的,李爱云拍拍她的手:“你在家里待着,我去隔壁看看。”
白灵托着后腰,担心的嘱咐:“妈你小心点。”
李爱云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来,进院子先插门:“灵灵啊,朱雨说的还挺对的,真的在查每家的东西!隔壁的菜园里的菜都被拔光了,他们敞开口袋往里装,养鸡的倒是没事,只要是每个月按月交鸡蛋的,鸡都没动,可是如果超出了养鸡的标准,多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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