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哟,这是哪里来的银子啊?”
“这是淑皇贵妃赏下来的,她还说了,咱们既然是亲戚,便让我多照应你家里人。”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除了你没家人……她说要照顾,你就多照应你自己个儿吧。”他一边说一边把小宫女赶到一边,亲自替兰尚宫揉肩,“现在诸葛娘娘大权在握,辛苦的全都是你,偏你又不是宫内监的大尚宫,要受人刁难……辛苦辛苦啊……”
“我心不苦,命苦。”
“这又所谓何来?”
“呵呵呵,装傻是吧,你身上这荷包哪来的?”兰尚宫冷不丁伸身拽下他腰间的荷包。
“我正要跟您说呢,这荷包啊……是针线房王绣女送的……”
“哪个王绣女啊?姓王的在这宫里可不比姓张的少。”
“叫文娟的那个……她是为了谋个差事才送我东西的……她是听说了咱们俩是同乡,想要让我求一求您,升个管事……人家的相好是宫里的侍卫,且看不上我这个没根的人呢。”绣女和宫女不同,宫女到了年龄放出宫婚配,若非是主子让做选侍,轻易不结交宫里的太监做相好,免得坏了名声不好嫁人。绣女则是一旦入宫劳役,非眼花不能做活不能还家。因此在宫里结相好的最多。
“哦……”兰尚宫拉长了音儿说了个哦字,眼睛往他身上瞟了瞟,“既如此,她有没有许你什么好处?”
“给了我几匹好料子,我没敢藏私,全让人给你送来了。”
“呵,整天在宫里呆着,哪有用好料子的时候……”
“这个……”刘永禄四下瞄了瞄,“你们都下去。”他挥了挥手,屋里的小宫女全都出去了,临走前还替这两人关上了门,“我有一个事儿要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你说。”兰尚宫见他的表情严肃自然不敢怠慢。
“皇上身子不好了。”
“什么?”
“嘘!”刘永禄捂住了她的嘴,“我的祖宗!千万别说出去!连诸葛娘娘都不能说!说了咱们俩一个也活不成!”
“嗯,我不说。”
“皇上现在急着交权给太子,两父子整天在一起,不瞒你说……我早就是太子的人……”
“啥?”两人岂止是同乡,当年若非逢了战乱,刘家全家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他没办法逃荒远走,兰尚宫早就嫁给他了,谁知在宫里两人又遇上了,这两人是宫里难得没进宫之前就识字的,进宫之后盼着能在一起又一个劲的偷偷读书向上钻营,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做了女史一个做了副总管就悄悄的在一起了,直到现在一个做了诸葛文燕身边的尚宫,一个做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
“皇上也清楚,是太子向皇上举荐的我。你想想,若非皇上和太子早有默契,岂能如此?”
“那殿下的意思是——”
“咱俩的事殿下一清二楚,他跟我说了,他日有了机会,就放咱们俩个出去。”
“出去?”
“怎么,你不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的。”兰尚宫不同于那些迷恋宫廷想要继续掌权的尚宫,她还是想要跟刘永禄好好过日子的。
“只要咱们俩个齐心协力替殿下效命,若是……依着惯例得有人守陵……我出去了,他把你赐给我……咱们自有一份房产俸禄不说,宫里攒的东西也能拿出去,你喜欢孩子,咱们多收养几个……岂非是神仙日子?”
兰尚宫听他说得情真意切,也不由得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当家的,都依你。”
“你说要带我出来,却又不说带我去哪儿,难不成要拐带了我?”云雀笑嘻嘻地问道,所谓想要瞌睡就来了枕头,在院里快要憋疯了,现任太子就穿着侍卫服溜进来了,让她换上宫女的衣裳,在忽然变瞎的侍卫和宫女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带了出来。
“我带你去的自然都是好地方。”二龙笑道,他换上平常老百姓的衣服,赶着马车手里玩着鞭子活似地主家的傻儿子。
“切,我不信。”云雀撇了撇嘴,回到马车上,隔着帘子瞧着他的背影,就是他了吧,两辈子只有这么一个人对她好,她也对他好,她不知道那些惊天动地的爱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她看见他就忍不住脸红,说一些傻傻的话,两个人像现在这样,一个赶着驴车,一个坐在驴车上,也开心得不得了……天也是蓝的,风也是轻的,连空气里的味儿都是甜的。
如果他们还在桃源村,一个是村里的小伙子,一个是邻家的小姑娘,长大了就是这样安安生生过日子吧……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