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你说她是个丫头,”朱瞻基别开了头:“但也有可能是个儿子。长子要……嫡出,之前我没有想好,这孩子,还是要不得。”
赵氏跪下来抱着他的腿哭,他的眼圈也有点发烫,可是还是把她的手拉开了:“这个孩子我会永远记得,是我的长子。”
赵氏凄厉的哀嚎像是乌鸦盘树一样盘桓在不大不小的太孙宫里,早已等候的医女鱼贯而入,两个时辰后,一滩红白的血肉就滑下来,那接手的太监嫌晦气,连带着这东西和自己的衣服一块烧了。
赵氏的屋子从人仰马翻又变得静悄悄起来,而东西两侧的屋子里,却没有人平静。
孙琢玉脸色苍白,似乎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她一直坐在靠窗的榻上,透过薄薄的窗纱,看着外面人来人往。那个太监出来后,她就不由自主地盯着,看着这个人匆匆而去,又匆匆回来,手上空空如也。
“嬷嬷,”她细碎的声音响起来:“我怕。”
她想要分辨什么,却似乎无可以分辨之处,她看到远处死寂的宫殿,又看到了窗纱上轻如烟痕的自己的剪影,胸中像是梗塞着一团块垒,让她喘不上气。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但赵氏的一切已然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她的小宫女寒花跳了进来:“太孙妃那边似乎晕倒了,叫了太医过去呢。”
寒花并没有等来太孙嫔的回头,但她依稀听到了一声,但究竟是“呵”还是“哼”,她没有分辨出来。
朱瞻基出了内苑,他策马跑了一阵,听不到身后的呼唤声。西苑的跑马场还是很大的,他的侍从先前还能看到他,后来在梅林里找了两圈,才算是找到了他。
“殿下,”侍卫没有说话,而是金英道:“刚才宫里传来消息,太孙妃娘娘,有孕了。”
朱瞻基从满地的枯枝上跳起来,他眼中的确有喜色一闪而过,然而下一秒这种喜色就变成了阴沉沉的怒气,这怒气越攒越盛,“多长时间?”
金英道:“盛太医说,月份尚浅,约莫有一月有余。”
赵氏那个孩子,还是要降生在她的孩子之前!
朱瞻基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赵氏的孩子刚没了,她就有喜讯报出来,爹娘和皇爷爷那里,有的交代了。谁还记得赵氏的孩子呢?”
太孙沉沉地点了点头,自语道,“我猜也就是她了……”
他面色一冷,反手一马鞭抬起来,抽在树上,顿时抽得干柴一样的树皮裂开了指头粗的裂缝。
“殿下?”金英不敢抬头看他。
“我要有嫡子了,”朱瞻基收敛了神色:“你们还不赶快贺喜?”
金英越发心跳如鼓,赶紧道:“恭喜殿下,贺喜、贺喜殿下!”
“好好好,”朱瞻基道:“大家都知情识趣,知情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