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又说了什么,高炽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他也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张昭华在东宫刚和胡氏两个走了一圈回来,只见朱瞻基和高炽回来了,而高炽是被抬着回来的,爷俩是一样的脸色,又青又紫,像是一口浓痰卡主了气管一样。
盛寅给高炽扎了几针,一碗汤药下去,高炽总算冒着大汗恢复了神志,不过他仍然要跪回奉天殿前去,因为皇帝还没有苏醒。
“算了吧,”张昭华拦住他,她刚才已经听朱瞻基全部说了一遍:“皇爷要是起来看到你,怕是更生气,还不如不见。”
高炽嗫嚅了几下,又看向张昭华,张昭华早知道他要说什么:“别说什么连累的话了,哪一次不是被你口无遮拦拖累,这一次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那给事中的奏疏我一看就是说到了你心上去,这么多年你虽然像个泥塑纸糊的太子一样,看样子是屈服了,其实一点没有,是不是?唉,早晚把你这休眠火山喷发了也好,不然我就要一直提心吊胆着。”
张昭华本来就犟,高炽可能比她还犟,她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张昭华用自己和孩子,还有东宫诸人网住他,用孝道压住他,他才不至于和皇帝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但是就像她说的,高炽是个休眠火山,早晚还是要喷发的。
朱瞻基不意他娘一点埋怨也没有,简直不同于以往,顿时急道:“皇爷爷那里都说了要废立的事情了……”
“唉,”张昭华叹口气:“这多年了,说的还少吗?”
皇帝和高炽其实是政治理念上的分歧,这种分歧没有办法找到共同的地方,硬要说一个的话,都是希望大明昌盛,百姓富足和乐。你不能说皇帝对高炽错,也不能说皇帝错高炽对,其实这样有分歧的两代人,对大明的发展是有绝对好处的。一个把弦拉紧了,一个就松一松。皇帝把大明的车狠狠驱赶了一程,高炽将来就停下来给车补补油,修修轮胎。这是很好的事情。
“殿下,”王安道:“外头给事中萧仪求见。”
“萧仪?”朱瞻基怒道:“他还敢来?就是他一封奏疏,弄得我们家不平,他还不罢休,非要看着父子反目才行吗?”
他捏着马鞭起来了,张昭华急忙拦住了:“别胡闹,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不是他们的问题,是谁的问题?”朱瞻基怒道:“他们上蹿下跳,不愿意迁都,却把父亲当做挡箭牌,这一回看到父亲把皇爷爷气倒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欢欣鼓舞呢!”
“我没有给他们当挡箭牌,”高炽虚弱道:“他们都是希望维护祖制的人,既然问题最后还是要说到迁都上,他们又怎么能眼看着你皇爷爷放弃南京这个太祖钦定的首都呢?”
“父亲,你可知道你这一次站出来,就是给他们撑腰,他们不会体谅你当这个太子有多艰难,”朱瞻基道:“他们只会在你的庇护下越发肆无忌惮,把你当成一把剑,刺伤皇爷爷!”
张昭华道:“你父亲当太子这么多年,濒临危难多少次,这群给事中都站在废立最前沿,舍生忘死,保护东宫。他们对咱们家有恩,你父亲岂能视而不见?”
“他们要是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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