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只见眼前白衣飘飘,一男子悬浮在半空中吹着风,眼睛却一直看着曾一润。
曾一润抬头一看,他突然一惊,他惊讶的不是那人可以悬浮在半空中许久,而是他的容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概就是在形容眼前这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吧。
曾一润还是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经过宁公子的身旁时,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那大风将宁公子的头发吹乱,曾一润未来得及细细的观看,便走远了…
宁公子这回并没有带面具,他望着这坚韧如冰,剔透如璃的红衣少年和他背上的那把刀,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
曾一润终于来到了汜水山庄。
却见山庄外系满了白布,两个守门人在哭泣着。
曾一润走进山庄时,只见大堂上,赵承德的尸体躺在那冰冷的棺材,而他的妻儿正烧着纸钱,大声的哭泣着,那哭声也甚是凄凉…
曾一润呆呆的站在那。
一家丁看到曾一润一动不动,便上前说道:“公子可是来找我家老爷的?真不巧,我家老爷前天就已经去了…”
曾一润道:“我来晚了。”
那家丁自言自语道:“这红色衣服???”
曾一润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一直苦练日月刀为的就是能为他全家人报仇,如今仇人却自己死了。自己的仇到底是报了还是未报?
他突然觉得他好可笑。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是仇恨?是杀人祭刀?哦,如今他不用手刃仇人了,那还祭什么刀?
不!即使赵承德死了,他也应该受自己一刀!曾一润不能让自己的家人白白的死掉!
曾一润将日月刀一抛,那刀插在了赵承德的心脏,只见血花四溅,赵承德痛苦的挣扎着,周围的人尖叫着,曾一润又一掌击在赵承德的身上,赵承德狠狠的盯着曾一润,艰难的说道:“你,你,你,是,…!”
曾一润拔出日月刀将他的人头砍下,那赵承德的妻儿瞬间晕了过去,那些家丁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出汜水山庄。
夜已经沉得看不清曾一润的脸,他提着赵承德的人头走出了汜水山庄。
惠千晴从屋顶上扔了一火把下去,那火慢慢的烧了起来,越烧越大,越烧越大,渐渐的成了一片火海。
宁公子看着这熊熊大火道:“你不打算去救那孩子吗?”
惠千晴道:“我为何要救他?救了他,他就得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还不如和他爹娘一起去了的好。”
宁公子道:“看来有时候杀人也是在救人。”
惠千晴道:“杀人和救人的区别不过是,死和生。那孩子终究还是死了,我终究还是又杀了人。”
宁公子道:“一个杀手要是有了慈悲之心,那就不是杀手了。”
惠千晴不解道:“什么?”
宁公子道:“有了慈悲之心的杀手,终究会死在别人的刀下。你要想清楚。”说完,宁公子便飘荡荡的飞走了。
而惠千晴却看着那一片火海,慢慢的把那黑暗的天空都照亮了。
曾一润提着赵承德的人头来到了河边,他刚想把赵承德的人头扔往河边时,只见远处漂浮着一女子,那女子慢慢的往岸上漂来,他放下了赵承德的人头。仔细看着那女子,只觉得眼熟。
曾一润扶起了那女子,仔细的瞧着,他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天帮助子翼拿到白凤玉露的那位姑娘。
他将张碧亭抱了起来,只见张碧亭的玉佩掉了下来。
曾一润又将张碧亭放下,只见那半块玉佩上刻着汜水二字。
而曾一润连忙从他的怀里拿出了他的半块玉佩,上面刻着落英二字。
他赶紧按住张碧亭的腹部让水吐出来,可是张碧亭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曾一润对着张碧亭的嘴吻了下去,拼命的给她吹气。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张碧亭终于吐出了水出来。
张碧亭缓缓的睁开眼睛,道:“这是哪里啊?”
曾一润道:“河边。”
张碧亭不解道:“我怎么会在河边呢?我不是应该在家的吗?”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道:“头怎么那么痛啊?”
曾一润连忙扶起了张碧亭,道:“你没事吧?”
张碧亭摇了摇头道:“没事!”她又从曾一润的手里拿过那两块玉佩,看了看惊讶的道:“汜水落英,这半块汜水是我的!”
曾一润道:“另外半块是我的,你是落英潭张霊叔叔的女儿吧!”
张碧亭打量着曾一润,只觉得眼前这男子容颜自然偏偏周生,着实是美男子。
张碧亭道:“是,你就是那个和我有婚约的曾一润?”
曾一润道:”是!汜水落英本就是一体的。”说着,便将那两半块玉佩合并在一起。
张碧亭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脑袋刺痛,拍了拍脑袋道:“我怎么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啊!难道我真的脑袋进水了?”
曾一润突然笑了出来,张碧亭看着他道:“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经常笑一笑。”
曾一润一惊,自己居然会笑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女子,着实感到温暖和熟悉。但是,他又想到了程瑾瑜,是的,那个和他有着相似的经历的姑娘。他突然明白,自己对程瑾瑜的照顾仅仅是出自于和他相似的经历。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
而眼前的女子,她虽没有美的不可方物,但她的确很灵动,特别是那眼睛,一双灵灵有神而又清澈的眼睛。
张碧亭突然拔出了曾一润的那把刀,曾一润一惊,道:“你能把它拔出来?”
张碧亭看了看那日月刀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一把刀!”说着又把那刀给插了回去。
是啊,不过是一把刀。曾一润想着。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从他的眼皮底下拔出他的刀,而且还是一位女子。他对眼前的这位落英潭潭主的女儿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与欣赏……
但,世人都把这日月刀看得太重了,都把这刀当成神刀了……
张碧亭走着走着突然晕倒在地上。
曾一润见状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快速的向前走去。
赖来躺在地上回想着,自己与张碧亭一同被宁公子打进了瀑布,然后张碧亭拼命的用落英大法将自己给救出来,而张碧亭自己却狠狠的从高处掉到水里…想到这里,赖来艰难的起身道:“亭儿,亭儿…”
赖来一步又一步艰难的走着,只觉得浑身酸痛。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他看着那一轮明月,眼里的目光炯炯有神,突然自言自语道:“落英大法,落英潭潭水…亭儿是落英潭的人…”
此时,邹子翼从不远处走来,一见是前方不是曾一润难免有些失望,但仔细一看却是赖来,又喜出望外大喊道:“赖兄!”说着,连忙跑上去。
赖来看着邹子翼迎面跑来,微微一笑道:“子翼!”
邹子翼看着赖来脸色苍白,便握着赖来的手给他把脉,不一会道:“你受了点伤,我先带你回客栈给你疗伤!”说着便扶着赖来,赖来道:“我还要找亭儿呢!”
邹子翼道:“我刚刚在这四周走了一圈,都没发现赖去啊,我们还是先回客栈,等天亮再到处找找,好吧?”
赖来犹豫了许久,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二人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这月光下。
曾一润将张碧亭抱进了一家客栈,那小二连忙迎上去道:“客官住店啊?”
曾一润道:“是!”
小二道:“好嘞,客官楼上请!”说着连忙给曾一润带路。
曾一润将张碧亭放在了床上,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些银两,对小二道:“麻烦你帮我烧一盆热水和弄些吃的。”
那店小二接过银两,道:“好嘞,谢谢客官,您稍等片刻。”说着又连忙下楼去了。
曾一润给张碧亭把脉,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头部,曾一润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
那奔波的一夜已经过去了,只听得鸡鸣。但,天还未完全亮。
赖来拖着伤痛的身体,走出了房间。
在大街上,赖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找着。
范小范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也走在了大街上,还一边不满的对身旁那妩媚女子道:“龙飘飘,都是你啦!一大早叫我起来作甚啊!”
龙飘飘看了范小范一眼道:“汜水山庄已经没了,现在要去把那块地给收回来,扩大我们日月山庄。”
范小范道:“咦?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只见龙飘飘那双丹凤眼对范小范翻了白眼道:“昨天?呵,昨晚那赵承德自己躺在棺材里诈死,谁知却死在日月刀下,人头被人提走后,小惠就放火烧了汜水山庄,少爷你一觉醒来就已经没有汜水山庄了。”
范小范激动道:“那怎么不叫上我呢?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龙飘飘道:“你终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可知道公子为你承担了多少?你可知道小惠一直被你所宠爱的韩老大所欺压着?就因你耳根子软,低下又有多少人未能得到提拔!就因为你是小儿子就可以不顾日月山庄的百年基业吗?少爷,为什么你可以四处游玩,为什么公子却不可以?”
范小范被龙飘飘说得哑口无言。
正当范小范想说些什么时,只见眼前赖来一步一步的向着他们走来。
范小范迎上去,看了看他身后,只见赖来身后并没有人影,便对赖来道:“亭儿呢?”
赖来道:“哼,昨晚我们被宁公子打进了瀑布,然后就失散了……。”
范小范惊讶道:“啊?那瀑布可是通往河流的!亭儿不会有事吧?”说着连忙跑了过去,赖来见状忍着伤痛也跟着范小范跑去。
而龙飘飘却站在原地不解道:“亭儿?”又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那人又是谁?”
范小范和赖来赶到了河边,两人望着那清澈而又不见底的河边,范小范突然道:“都一整夜过去了,亭儿会不会?”
赖来一听范小范这话,突然激动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我一定会找到她的!”说着,情绪相当激动。就在此时,宁公子从他的身后点了穴道,赖来晕倒在宁公子的怀里。
范小范惊讶道:“大哥?你这是干嘛?”
宁公子道:“除掉他!”
范小范怒道:“你已经害死了亭儿,你还想害他?”
宁公子道:“亭儿?难不成你是喜欢那小丫头?”
范小范道:“是!我就是喜欢她!我不允许她死!也不能让她死!如果她真的死了,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宁公子道:“那你就当她还活着吧!赖来可是金叶子的传人,狗改不了吃屎,日后必定会多管闲事坏我日月山庄的大事!”
龙飘飘慢慢的走到宁公子眼前道:“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不如,公子与他做朋友如何?顺便还可以与他一起找到日月刀。”
宁公子道:“朋友?这词听得怎么那么新鲜?”
范小范看着宁公子,又想着龙飘飘那一番话,许久道:“这主意不错,你把面具给我,我来做这个庄主!”
宁公子和龙飘飘惊讶的看着范小范。
范小范从宁公子的脸上拿下了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宁公子道:“小范…”
范小范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玩够了。反正,没有了亭儿,我也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我原以为这世上没有我范小范得不到的东西,可偏偏就是她,我得不到她!如果可以,我情愿不要这世上的东西,我也只要她!”
宁公子道:“她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并没有下狠手!”
范小范大喊道:“你是没对亭儿下狠手,可是他呢?”说着指着赖来,又道:“你对他下狠手,亭儿必定会倾尽全力救他,那么亭儿还是九死一生!”
宁公子无奈道:“我会派人全力寻找她的下落,还有,她可是落英潭的人,不会轻易死去的!”
范小范狠狠道:“她是生是死与你无关!从今日起,我是宁公子,你是丁宁陌!你去办你想办的事,做你未从做过的事,你替我承当了多少,我便还你多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宁公子此时的神情却有一些哀伤。
龙飘飘道:“公子,少爷的话您别放在心上,他也是在气头上。”
宁公子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去看着他吧。”
龙飘飘道:“是,那属下告退!”
宁公子将赖来放在地上,扶着他坐好,宁公子自己也盘坐在地上,用内功为赖来疗伤。
范小范一路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喊着:“亭儿,碧亭,亭儿,碧亭……”
龙飘飘一直紧紧的跟在范小范的身后。
范小范一直找着,一直找着,不一会儿却发现有一颗人头。
范小范一惊,仔细一看,是个男人的人头。这才舒了一口气。
龙飘飘上前看了看那人头,道:“赵承德的人头怎么会在这?”
范小范道:“赵承德?”
龙飘飘道:“对啊!”
范小范道:“走,去汜水山庄!”
龙飘飘道:“是!”
宁公子帮赖来疗伤后,便拍打着赖来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赖来便缓缓的醒了过来,只见眼前有一温润如玉的人在自己的眼前,赖来仔细一看,却是一男子。
赖来站了起来,感觉全身上下的舒坦了许多。
宁公子道:“你没事了吧?”
赖来道:“没事,没事,哦,多谢公子相救!”
宁公子大笑道:“你怎知是我救了你?”
赖来道:“方才我还觉得浑身酸痛,醒来却觉得浑身舒坦,又发现公子在我眼前,莫不是公子出手相救,又会是何人呢?”
宁公子道:“嗯,你还需要多多修养,切莫动气。”
赖来点了点头,又朝着河流看去。
宁公子看着赖来,想了想道:“怎么了?”
赖来看着那河流道:“没事,也许她就不应该跟着我,也许她会没事的。”又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宁公子道:“在下丁宁陌,你可以叫我小丁,那兄台呢?”
赖来道:“在下赖来!”
宁公子道:“你可是我在江南第一个认识的人哦!”
赖来道:“我也是初来乍到…”
宁公子笑道:“这么有缘?不如我们结义兄弟如何?以后也有个伴!”
赖来看着宁公子,有一些犹豫,宁公子道:“怎么,赖兄嫌弃我是个孤家寡人?”
赖来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怕连累你…”
宁公子拉着赖来跪下,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
赖来点了点头,与宁公子齐声道:“苍天在上,我二人,赖来,丁宁陌,在此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说完,两人纷纷起身。
邹子翼拉着程瑾瑜跑了过来,邹子翼道:“赖兄,可找到张姑娘了?”
赖来摇了摇头道:“没有。”
程瑾瑜道:“张姑娘应该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赖来点了点头。
宁公子见程瑾瑜的容貌不由一惊,只见这女子美得如玉一般,犹如仙子下凡,当真可以与自己的容貌相提并论了。
邹子翼看了看赖来旁边的宁公子道:“这位兄弟的容貌当真是公子世无双啊!”
宁公子道:“在下丁宁陌,叫我小丁就好!”
邹子翼道:“在下邹子翼!”
宁公子道:“这位姑娘是?”
邹子翼道:“哦,这位是程瑾瑜姑娘!”
宁公子(小丁)看了看程瑾瑜,点了点头。
程瑾瑜对着邹子翼道:“阿润怎么也不见了?”
赖来一听到阿润这名字就想起了那个背着刀的红衣少年。
而宁公子心想着:“难道是曾一润?”
邹子翼道:“哦,他去报仇了,叫我先回天山呢!”
程瑾瑜惊讶道:“你要回天山了吗?”
邹子翼道:“不回去,我要留下来保护你!”
程瑾瑜道:“那阿润不会有事吧?”
邹子翼一时口快道:“怎么会有事呢?他有日月刀在手谁都会忌惮三分的!”说完,赖来和宁公子(小丁)程瑾瑜都看着他。
邹子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张姑娘应该不会有事的,能有落英潭潭水的,想必是落英潭的人,既是落英潭的人想必水性较好,而且观张姑娘面相也是大富大贵之人,逢凶必化吉!赖兄你就放心吧!”
赖来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