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器这几年在汴京一直小心翼翼经营,尽量避开权贵,甚至很少和官府打交道,实在绕不开,就花钱找牙人帮忙,即使已经挤身为汴京的十大商人,还有了武德郎的封号,他还是习惯于和中下层民众打交道,他对权贵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
可这一次,为了给儿子送信,为了儿子的性命,他不得不亲自来到号称隐相的梁师成府邸。
时间是黄昏时分,估计这个时候梁师成应该已经回来了,李大器坐一辆牛车来到了梁师成的府宅前,他特地换了一身上好的绸衫,戴一顶镶有美玉的乌纱帽,鞋也换成了上好的小鹿匹短靴。
他鼓足勇气走上台阶,对门口侍卫道:“在下是宝妍斋东主李大器,有急事来拜访梁太傅!”
说着,要迅速将十两银子塞进了侍卫手中,“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大家喝杯茶!”
几名侍卫见一个陌生男子走上台阶,正要斥骂驱赶,一锭银子顿时堵住了他们的嘴,听说是宝妍斋的东主,几个人顿时刮目相看,别看人家地位不高,但腰包却比谁都鼓。
众人对望一眼,立刻意识到,一定是想花钱找太傅办事,这样的人很多,他们也司空见惯了。
为首侍卫抱拳行一礼笑道:“原来是李东主,失敬了,不过府中有点小规矩,太傅一般不接待外客,是小主人负责接待,有什么事情需要太傅帮忙,和小主人商量,价格也比较公道,而且一般都会帮你解决。”
旁边另一名侍卫也道:“正好小主人今晚当值,要不李东主明天来吧!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们替你禀报。”
李大器听得稀里糊涂,但一句‘价格公道’,顿时让他醒悟过来,他连忙摆手,“我不是找太傅帮助做事,我是给儿子送封急信,他认识梁太傅。”
“哦!不知令郎是——”
“我儿子李延庆,今年科举第三名探花。”
“原来是李延庆的父亲,众侍卫更加敬重,为首侍卫笑道:“我们可以替李东主转交信件。”
李大器犹豫了一下,儿子在纸条中特地再三叮嘱,要自己亲手交到梁师成手上,不能让在门卫转手,他想了想,这次却取出十两黄金,递给为首侍卫,“还是请各位兄弟替我禀报一下。”
这次是黄金啊!为首侍卫再也无法推却了,只得收下黄金笑道:“那我们就冒险替李东主禀报吧!”
李大器连忙取出自己的拜帖,“就麻烦大兄弟了!”
侍卫拿着拜帖进府门了,这时,梁师成刚吃完晚饭,正在花园里散步,管家上前递上一张贴子,“老爷,宝妍斋东主李大器在门外说有急事求见,老爷要见吗?”
梁师成一怔,但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李延庆的父亲找自己,他接过帖子看了看,便笑道:“请他到贵客房稍候!”
管家转身下去了,梁师成沉思片刻,不明白李大器找自己有什么事?
他便回房换了件衣服,这才向贵客房走去。
李大器坐在贵客房里不安地喝茶,见汤阴知县之类的官员他可以从容面对,可现在是梁师成啊!连相国蔡京都要毕恭毕敬面对的权贵,他心中怎么能不紧张?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屏风背后转出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皮肤稍黑,貌不惊人,穿一件很寻常的居家长衫,李延庆还以为是管家,但他还是站起身,中年男子笑眯眯道:“原来你就是延庆的父亲!”
李大器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中年人原来就是梁师成,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没有无礼,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小民李大器参见太傅!”
“不客气,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有官号的,不算小民,请坐!”
李大器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他没想到梁师成竟如此相貌普通,长得倒很像堂兄李大印。
他坐下来,连忙取出怀中的信递给梁师成,“这是我儿让我给太傅送封信,实在有点唐突了。”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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