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温和地笑道:“你很会安慰人,这段时间我被太子之事弄得焦头烂额,也是你这句话让我感到太子的局面还不算太糟糕,多谢你了。”
“关心则乱,太傅是当局者迷。”
“确实如此,我太担心了,反而会把问题想得严重。”
梁师成又笑道:“前天童贯将你的功劳上报至朝廷,勉强还算公允,我呈给了天子,今天一早天子的批复下来了,就四个字,‘破格升赏!’这次平定梁山之乱天子还是很看重,就连种师道也被封为太子少师,加爵巨野县公,张叔夜封大名府知府,宗泽任兵部侍郎知济州事,就连赵明诚也提升为户部司左员外郎知莱州事,表彰他的气节和恢复齐州秩序的功绩,你有平定河北乱匪的功劳,虽资历尚浅,天子已经决定破格提拔你,毕竟有王黼一夜升八阶的先例。”
停一下,梁师成又淡淡道:“我觉得这也是天子对种师道的一种歉意,有人密报天子,梁山军粮食已尽,却被宋江等乱匪突围成功,天子气得大骂童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延庆顿时醒悟,“童贯身边有监视者?”
梁师成冷哼了一声,“事关军权,官家怎么可能完全信任某个人?”
李延庆默然,半晌他又问道:“卑职具体的职位还没有下来吗?”
“天子的朱批还在我手上,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然后我会转给吏部,由吏部草拟升赏方案,再逐级上报,你父亲的意思让你去州县为官,你自己呢?”
“卑职想留在朝廷,想积攒几年人脉再说。”
梁师成点点头,“也有道理,总归是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以军功升赏,一般是虚多实少,你不要对‘破格’两个字抱太大的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延庆当然知道,军功升赏会得一堆头衔,但真正有实权的职务却很少,象种师道封保静军节度使、上将军、太子少师、校检兵部尚书,又封爵巨野县公,但实权职务却一个都没有,等于是赋闲在家。
他李延庆其实也是一样,阶官是朝请郎,职官是侍御史,但这个侍御史却是殿中侍御史,掌纠弹百官朝会时失仪者,他如果不在朝中为官,实际上还是一个虚职,他真正的职务是一个差使官,军都指挥使,除非他继续跟随童贯,否则剿灭梁山的战争结束,他的差使职务就结束了。
李延庆不关心自己得多少虚职,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实职官究竟是什么?
“卑职的具体安排,太傅应该有想法了吧!”
梁师成微微一笑,“应该说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希望你继续留在御史台。”
梁师成见李延庆神情平静,似乎没有什么疑问,他只得继续解释道:“之所以让你留在御史台,是因为御史台一直控制在我手中,你现在任殿中侍御史其实就是我的推荐,我考虑让你改进台院,出任从六品的台院侍御史职务,这是真正的权职,对你积累官场人脉很有好处,不知你意下如何?”
对于李延庆的职务,吏部草拟方案只是一个形式,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梁师成手中。
李延庆立刻起身行礼道:“多谢太傅厚爱!”
梁师成欣然道:“今天急着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必须尽快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至于你的官阶赏赐等等,吏部和枢密院都需要再确认一下,争取明天正式定下来。”
“烦请太傅多多关照,卑职不打扰太傅,先告辞了。”
梁师成笑着点点头,“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延庆摇摇头,“暂时不需要了。”
“好吧!你先回去静候佳音。”
梁师成送李延庆出了院子,他站在院门前负手望着李延庆远去,梁师成最近有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强烈感觉到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清算,他必须未雨绸缪,尽快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势力。
李延庆是他当初看中的一颗棋子,但随着李延庆在西夏和剿匪上表现优异,使梁师成渐渐发现了李延庆的真正价值,将来很可能自己的身家性命就要靠李延庆来维护了,他便再也不提李师师之事,而改用怀柔的手段来笼络李延庆,同时也包括他的父亲李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