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襕衫,腰束革带,头戴纱帽,手执一柄金丝折扇,看起来就是府学的一名学子,只是他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气,使他的儒雅打了折扣。
“三位客官,喜欢光临鄙店,大堂里请!”一名酒保跑上前殷勤地招呼他们。
“我在春雪房有约!”
酒保哦了一声,“请吧!我带客官前去。”
李延庆点点头,对张鹰和张豹道:“你们在大堂吃饭吧!我独自一人没有问题。”
两人知道主公有准备,便在大堂找了位子坐下,李延庆则直接跟着酒保上了二楼,来到最里面一间雅室前停下。
“这就是春雪房,里面已经有客人了,客官请!”
李延庆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一名削瘦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今天负气而走的通判马善。
李延庆一怔,他确实没有想到会是此人,但李延庆立刻便呵呵笑道:“马通判这个谜语真让人难猜啊!”
马善起身笑眯眯行礼道:“李同知来京兆上任,下官特备两杯薄酒给李同知接风。”
其实李延庆也知道马善下午见面时负气而走是在做戏,那杨绪舟是王黼的人,范党一案,自己便已和王黼仇怨难解,马善再怎么也不会认为自己和杨绪舟是同党,他故意负气而走,就是给杨绪舟造成一个错觉。
这时,李延庆见酒桌上只有两副碗筷,便笑道:“没有别的客人吗?”
“本来还准备请几个陪客,后来想想,还是我们两人谈一谈比较好,省得某些人疑神疑鬼,给李同知下绊子,以后的事情不好做。”
李延庆知道他指的是杨绪舟,便也没有点破,笑了笑坐了下来,这时,酒保送来了酒菜,马善给李延庆倒了一杯酒笑道:“这家长安酒馆可以自己酿酒,清酒很不错,另外鱼也是一绝,同知要好好尝一尝。”
李延庆端起酒杯品了品,点点赞道:“不错,非常醇厚,难得的好酒,看来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了。”
两人大笑,马善又道:“我家里也有酒窖,回头我让人给李同知送二十坛去。”
李延庆连忙摆手,“掌军之人万万不敢碰酒,通判就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次!”
“好吧!李同知想喝酒,随时可以找我。”马善心里也有数,有些事情操之过急,反而欲速则不达。
其实马善对李延庆到来还是非常欢迎,之前蔡相国就给他送来一封信,告诉他李延庆是太子之人,可以争取,如果能得到太子支持,他的通判之位基本上就稳了,所以马善对李延庆的到来格外上心。
他又给李延庆的酒杯斟满,两人喝了两杯酒,马善笑问道:“李同知打算什么时候去军营?”
“明天吧!羌人闹得很厉害,天子责令我尽快扑灭暴乱。”
马善沉吟一下道:“听说羌人暴乱和西夏有关。”
李延庆也隐隐猜到,羌人和朝廷并没有什么历史积怨,朝廷也不干涉他们自治,暴乱怎么会突然出现,这必然是有外因,如果是外因,那只能是西夏了,当然,也肯可能是金国,金国想通过羌人牵制住宋朝军队,防止宋军趁火打劫。
但现在羌人暴乱似乎又早了一点,金兵还在全力以赴灭掉辽国残余,一天耶律延禧不灭,金国就一天顾不上西夏,所以这时候羌人暴乱,不一定是金国的因素。
“马通判怎么知道和西夏有关?”李延庆又问道。
“很简单,西夏已经向边境增兵了,这明显是在牵制宋军,给羌人减压。”
“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是几名商人说的。”
李延庆心中一动,连忙笑道:“我也想见见这几名商人,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找他们。”
马善又压低声音道:“李同知下去要当心副将杨麟,他这只羊和府衙的那只羊是一丘之貉!”
李延庆笑道:“我明白了,多谢马通判提醒!”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李延庆又提出自己的官宅不太满意,不够幽静,水景也不太好,希望马善帮忙换一处宅子,马善一口答应。
李延庆随即便告辞而去,马善也放了心,他当然知道李延庆求自己换房的真正含义,这不是换房,而是给自己释放一个暗示,有求于自己,那就是好兆头。
马善心情大好,连喝几杯酒,便醉醺醺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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