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官员和衙役又重新去城外摆摊赈灾,李延庆又再派十几亲兵奔赴各县,监督开封府各县赈灾情况,他这才调转马头,带领其余手下返回了京城。
李延庆先去了东宫,他需要和太子赵桓商议一下赈济难民之事,这件事不能指望知政堂,必须由军议堂来主持,而且开封府一些不得力的官员,也必须就地免职。
“李府尹,今天下午官家召集军议堂和知政堂议事,恐怕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在哪里议事?”
“好像是在紫宸殿,殿下是去了紫宸殿!”
李延庆对宦官拱拱手,“多谢了!”
李延庆转身向紫宸殿方向走去。
紫宸殿是宋朝天子召开小型朝会之处,今天是应相国王黼之请,赵佶临时举行了这次朝议,包括知政堂和军议堂在内的数十名重要官员参加了这次朝议。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举行朝议了,军议堂和知政堂矛盾尖锐,尤其王黼和蔡攸为了阻击赵桓上位,不遗余力地破坏军议堂颁布的各项监国令,王黼和蔡攸又不断向天子赵佶告状,指责军议堂所出政令绕过知政堂,严重架空相权,使天下州县只知有东宫,而不知朝廷。
为此,赵佶已经出面调和了两次,但最终却没有任何效果,而今天这次朝议的导火线是梓州路和成都府路解来五百万贯税钱,军议堂准备将它拨付河北用作募军的军费,但王黼主张将它拨付内库,用来建造天子南巡的龙船,双方互不相让,王黼便请求发起这次朝议。
紫宸殿上,李纲和王黼争锋相对,他们的争论已经超过了这笔钱的本身,而在于权力归属。
王黼声嘶力竭道:“太子监国已是定论,知政堂并不否认,但知政堂代表相权,如果事事都由军议堂做主,知政堂反而成了摆设,那置相权于何地?那就不如解散知政堂,把我们这些相国统统罢官免职!”
李纲冷笑一声,反驳道:“军议堂从来没有想过替代知政堂,军议堂的作用只是加强战备,防止金国再次入侵大宋,它只是监国宫下面一个临时官衙而已,相国依旧是相国,没有人会架空相权,但我想问王相公,太子监国两个月来,作为右相,你什么时候来监国宫向太子请示过政务?什么时候汇报过朝务?一次也没有,相反,太子下的监国政令你却百般阻挠,以至于十三项战备令只落实了两项,正好陛下也在,请你向陛下解释一下,你屡屡破坏监国令,阻挠战备,到底是何居心?”
王黼被问得张口结舌,这时,赵佶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有什么话大家可以心平气和地谈,都是为大宋效力,不必这样针锋相对,这件事先放一放,说说别的事情。”
李纲行一礼,返回位子坐下,王黼狠狠瞪了李纲一眼,他也坐了下来,殿内一片寂静,太子赵桓依旧如老僧坐定,他虽然都参加朝议,但在这种公开场合,他却从来不表态,赵佶也不会问他,父子二人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就在这时,一名宦官小步跑到赵佶身后,对他附耳说了几句,赵佶点点头,“让他进来!”
宦官飞奔而去,赵佶对百官道:“开封府李府尹说有急事禀报,朕让他进来,大家都听一听。”
不多时,李延庆快步走进了偏殿,他躬身行一礼,“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赵桓只微微点了点头,赵佶却笑道:“李府尹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说吧!有什么急事?”
李延庆凌厉的目光刺向王黼,王黼顿时有些不安,目光连忙回避,李延庆心中冷笑一声,这才不慌不忙道:“启禀陛下,启禀太子监国,微臣进京是走河北南下,一路上看见哀民遍野,到处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难民,渡过黄河后,官道同样挤满了扶老携幼的难民,看到几个赈粥棚都是寺院和道观,却没有看见官府的身影,这是官府的严重失职,所以微臣昨天第一天商上任,就责问开封府少尹,为什么不开仓赈济难民?他告诉我,开封府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把赈济方案报给了王相国,所以微臣就想问一问王相国,为什么把开封府的赈济方案扣押了一个多月?置千千万万难民的生死于不顾?”
这时,李纲也愤怒声讨道:“这也是太子监国令之一,两个月前就颁布了,但至今还扣在王相国手中,太子监国令出不了大内,微臣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