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公主疼爱有加。”盈袖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
清华却微微道,“不要得意忘形。先是一个黎王殿下,然后是一个明公主,盈袖,你看到了吗,这么小的孩子,就被荣耀的枷锁困住了,不止他们,连我们,都被困住了。有人借这些名号,搅弄风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清华揉了揉额角,低声道,“而我,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盈袖扫了一眼清华手边放下的信,试问道,“安王还没查到么?”
清华有些苦恼,“尚未发现什么异样。”
盈袖低头,思量道,“会不会,是娘娘多虑了,江大人的提议或许是个巧合呢?”
“不会。”清华眉头紧蹙,却目光坚定,“江大人绝非无辜。只能说教他之人行事隐秘,滴水不漏,尚找不到他的破绽。”
清华暗暗思忖一番,忽心上一计,便吩咐道,“盈袖,帮我把御林军统领唤过来。”
盈袖答应。
不多久,便有一个身着戎装的武将来了椒房殿,向她跪拜道,“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这人是个武将,举止之间却透露出一丝斯文之气,面容也生得儒雅,但是看起来有些古板。
“邓统领请起。”清华打起了精神,朝他道,“坐吧,不必拘束。”
清华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便令他有些惶恐,“娘娘......”
“娘娘找卑职,不知有何吩咐?”他道。
清华微微一笑,道,“我想请邓统领帮个忙。”
他便立马回道,“娘娘请说,邓孝在所不辞。”
邓孝心知,自己能从一个前朝旧臣当上如今的御林军统领,全因皇后举荐的缘故。再加上,那年咸阳王宫,自己一朝被提拔为禁军统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其中也有皇后的手笔。一人受两恩,邓孝心中对皇后既感恩,又钦佩。
清华并未直接说出要他作什么,先问了道,“人人都知,我与你叔父有着血海深仇,可为何,我仍不计前嫌,将你举荐给陛下呢?”
邓孝便道,“因娘娘宽容。”
清华摇头道,“不是。是因为我知道,你为人正直,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会行大逆不道之事,你不会。而且,你公正,你不会因为他是你叔父就徇私。我所看重的,不过是你这份独一无二的深明大义罢了。”
邓孝从未听到有人如此直白地夸奖他。
过去,他虽兢兢业业,却也被人说是靠着叔父,如今当了御林军统领,又被人说是不择手段得来的。他心中虽有委屈,却从不透露出来。每日只是安分守己,将手头事物处理得一毫不差。
他的眼眶微微红了,天下知他者,竟是皇后一人而已。
清华接着道,“我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会因恨你叔父,就将天下所有与他相干的人都杀了。”
邓孝再次拜道,“卑职明白。蒙娘娘提携,才有卑职今日。”
清华扶起他的手,道,“邓统领,可愿为我效劳?”
邓孝郑重点头,“卑职愿意,但凭娘娘吩咐!”
清华故意一笑,“你不怕我,让你做不忠不义的事?”
邓孝便道,“娘娘相信卑职的为人,卑职自然也相信娘娘的为人。”
清华舒眉,点头道,“是这个理。这杯茶,邓统领可以喝了吧?”
邓孝接过茶来。一饮而尽,“谢娘娘。”
清华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我想要邓统领,帮我多留意岁羽殿,看有什么人进来,亦或乐夫人出去见了什么人,尤其是,朝堂之人。”
“好。”邓孝应承。
“你不问为什么?”清华问道。
邓孝抬眼,眼中清明,道,“娘娘自有道理。”
清华微笑点头,便又嘱咐道,“切勿张扬,我不想打草惊蛇。”
邓孝一一答应,领命而去。
盈袖便坐了下来,有些不解道,“娘娘,还是怀疑乐夫人?”
清华便道,“既然外头查不到,便只能从里面着手了。狐狸再狡猾,也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我有种直觉,这一件两件的,绝不是空穴来风。”
盈袖慢慢伸手,替她揉了揉太阳穴,道,“娘娘也别太操心了,这样对身子不好,你也多日没睡个安稳觉了。”
清华轻轻点头,“我知道。”
“娘娘既然有所疑虑,为何不和陛下说,要陛下自己去查呢?”盈袖轻声道。
清华养着神,缓缓道,“我未尝没有想过,只是,陛下原就政务缠身,不该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去烦扰他,倒显得我多疑。更何况,这些事看起来,不过是后宫的勾心斗角,我身为皇后,本就责无旁贷,还要去劳烦他,不是又显得我无能么?”
清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帝王夫妻,也有难做的地方。”
盈袖亦沉吟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