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葬礼

    沙漠之上，一辆军用吉普正在快速驰行。它沿着卢旺达与布隆迪的边境线，一直向西面开去，那里是与同伴约定的集结地。

    在这趟旅途的尽头，能够看见一座塑像，塑像用当地随处可见的黄石雕刻而成，很是高大。但是如今，这个塑像绝对是当地最让人觉得讽刺的建筑，因为它象征着布隆迪与卢旺达的友谊。是的，你没看错，这是两个国家友谊的象征，它常年矗立在这里，看着两个国家的人杀得血流成河。

    或许时至今日，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在法国人来到这里之前，布隆迪和卢旺达是一个国家。在遥远的过去，图西族人来到了这里，并从乌干达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学问。当地的胡图族从这些移民那里学会了耕作，学会了兴修水利，给这边地区带来了繁荣。

    胡图族人也是知恩图报的种族，他们将自己的土地与图西族分享，并与他们结为兄弟。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一切都产生了变化。

    图西族的后人忘记了自己是外来人，胡图族对他们的尊重也让他们逐渐膨胀，很久之后，图西族竟然成了这片土地名副其实的贵族。他们看不起胡图族人，他们奴役，他们残暴，他们掠夺，他们统治。终于，在上个世纪末，爆发了世界上最为恶毒的一场战争。

    一九九零年卢旺达内战，这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场完全以种族灭绝为目的进行的一场战争，图西人几乎在这场大屠杀中被杀了个干净。就算是叫嚣着要毁灭犹太人的希特勒，也没做到如此地步。

    那座雕像矗立于的位置曾经是两个种族的结盟地，雕像的样子是两个人热情拥抱的样子，其中一个带着头巾，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图西人，另外一个则穿着当地的服饰，是胡图人。他们拥着对方的肩头，一齐注视着太阳初升的方向。

    而最讽刺的是，那个方向现在还在打仗。

    “也不知道杨怎么样了？愿真主保佑他，愿他的勇气于日月同在。”

    “就算打不过，杨也应该能跑掉，他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兔子！”

    接过艾克曼手中的伏特加，然后停下了吉普车，他们选择到这里来是因为同伴的尸体还没有安葬。沙漠中的东西很少腐烂，因为还来不及腐烂，就会被太阳蒸干所有的水分。佣兵的葬礼大多都很随便，他们在沙地上挖出几个大坑，然后将已经晒干的同伴放进沙坑里。

    正午无风，霍华德最后将老柯尔金的尸体放进沙坑，看着尸体上的弹孔吐了口唾沫，然后道：“这条养不熟的野狗崽子！”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尤里卡卡。

    柯尔金已经很老了，岁月剥夺了这位西伯利亚汉子健壮的身体，却留下了更多的智慧。早年的时候，佣兵们管这这位端着机枪横冲直撞的壮汉叫做地狱火，后来在中东打滚儿多年之后，他们改称他为沙漠之狐。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位以狡诈阴毒著称的老战士，最后却死于养子的出卖。

    瑟内斯将铁锹插在地上，道：“忠诚和相处的岁月没有关系，柯尔金养了尤里卡卡这么多年，教会他自己所有的本事，最后却被出卖。杨与我们才刚刚结识，但是却能在关键时刻为我们挺身而出，并将价值不菲的生物能结晶赠予大家。”

    霍华德也道：“你说的没错，杨才是真正的好男儿。”

    通常，外来的兔子是很难融入这种已经成熟的佣兵团体的，但是杨烟替却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可。

    瑟内斯对霍华德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佣兵团已经完了，我和艾克曼都上了年纪，可是你还很年轻。”

    霍华德道：“没准儿我会去印度。”

    瑟内斯愣道：“去印度干嘛？那里只有丧失。”

    霍华德道：“还有杨给我们的那种蓝色晶体。”

    霍华德的话让另外两人沉默了起来，渴望力量是男人的本能，更何况这些家伙本来就是习惯了暴力的佣兵。

    就在他们沉默之际，远方出现了大量的烟尘，烟尘后面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有人朝这边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