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远古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长得能让原始爬行类进化成恐龙，长得能让人类文明几经更替。她已经很累了，如果可以，她很想睡一觉，一只睡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但是就如同她所说，她还有自己的使命。

    所以，她还不能死去。

    在漫长的沉睡之中，她经常会梦到西格玛帝都太阳王城巍峨的城墙，她的丈夫坎帕最喜欢站在城头，眺望鳞次栉比的屋宇。她经常梦见异族尸横遍野的战场，以及插上胜利旗帜的山丘。

    当然，更多的时候，她梦见的人们对她的咒骂。

    “烧死那个女表子！”

    “将我们廉洁高贵的王还给我们！”

    “是她诱惑了希瑟尔，杀了她~~~”

    她是西格玛的罪人，遭受过最歹毒的诅咒，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所有人都说，是霍克斯诱惑了希瑟尔，让她堕落。但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干过。

    她很爱自己的丈夫坎帕斯，她们相识于战争，曾经无数次并肩作战，驱逐异族，然后走到一起。

    而现在，这些都成了太过遥远的过去，她来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年代只有一个目的。只要能够完成这个目的，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愿意。

    她想起自己将要接受冷冻休眠的前夕，大法师梅林站在她的休眠仓钱，将黑色的日食交给她，并对她说：“你将在这儿沉睡七十万年，这将是一场没人经历过的漫长旅程，愿夜神坎帕斯与你同在！”

    梅林是西格玛最伟大的智者，也是可以预言未来的大预言师，对于他的话，霍克斯深信不疑。

    苍老的长者看着她的脸，那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慈爱，道：“当你醒来的时候，你要帮助一个叫做杨演替的人到达凛冬城。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霍克斯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抗击希瑟尔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未来那个叫做杨演替的人，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梅林盯着她的美目半晌，然后用温亲切的声音，道：“霍克斯，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很孤独吧！”

    霍克斯一愣，道：“不，我以能够成为夜神坎帕斯的妻子为荣，我爱他。”

    梅林摇了摇头，道：“我重来不怀疑你对坎帕斯的忠诚与挚爱，但是，他终究是神，不是人类。不过没关系，你将会见到那个叫做杨演替的人，他才是你真正命中注定的人。”

    “抱歉！梅林大师，我已经结婚了！”

    她嫣然一笑，然后走进了休眠仓。

    无论在任何时代，自己都不可能爱上除了坎帕斯以外的其他人，她充分肯定。

    那时候，她透过寒冰反射的倒影，能够看见梅林握住拐杖的手在轻轻颤抖。其实不仅梅林对她的遭遇感到可怜，她自己也十分畏惧，因为七十万年是一场太过漫长的时间旅行。

    但是，胸中的那股意志依旧支撑着她，来到了这里。

    和梅林预见的一样，这里出现了一个叫做杨演替的人。这里是一个几经轮回的世界，其实她很害怕，害怕得不敢走出这个大厅。可是这时候，那个叫做杨演替的人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自己觉得安定了许多。

    “我们都一样，都是人类。”

    这种忽如其来的感觉是坎帕斯未曾给过自己的，是心灵与心灵的互通，是对自己苦难的感同身受。在现代汉语之中，他们将之称之为“同情”。长出了一口气，她提醒自己，现在可没时间关心这些无聊的事儿。

    于是她对杨演替道：“你手中的金色石板是打开凛冬城大门的钥匙，那里停泊着西格玛庞大的战舰群，有无数的战士正在沉睡，其中还包括了同为神明的坎帕斯。只要能唤醒坎帕斯，他定会亲自将日食钉进希瑟尔的脑袋，彻底地终结这场已经持续了太久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