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张学庚,你也叫可以叫我John。”
心理……医生?Peter找心理医生来做什么?看着名片,安迪感到事情愈加得奇怪了。
“既然您不是很清楚,那我还是上楼去一趟吧!”“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咱们做医生的,总得对病人负责你说不是?”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先别急,这会儿销售部的正在午休,在两点半之前估计都不会有人在了。”安迪急忙留住“张医生”道:“我虽然不认识这个PETER,不过我和他们的MANAGER倒是还有些交情,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病人是怎么一个情况?”
“哦?你认识他们的经理啊?”“张医生”颇为“惊讶”道:“那正好,我也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工作环境。”
于是乎,张医生和安迪就这样坐到了一起,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除了三餐温饱,衣食住行之外,现代人最重视的是什么?
是与父母子女之间的温暖亲情,还是与爱人之间互相依偎的爱恋?
都不是。现代人最重视的,反而是那些同学同事,领导下属,狐朋狗友,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对自己的看法。有时候,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认可,鼓励或尊敬,远比家人或爱人的千言万语来得有效。
这就是现代都市人第一类的感情缺失:尊重。
潘彼得是一个内向的人,不善交际,只知道埋头做事,但天资所限,即使是一心做事,他还是会犯错,而且因为他的孤僻,人们往往只会看见他的错误,不会看见他的功绩。
得不到尊重,人就会变得更加不合群,越不合群,就越得不到认可——尤其是像潘彼得这样并非才华横溢的凡人,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群体,就得不到来自于任何人的认可与尊重。
那么,言先生要如何来扭转这一切呢?
答案是,言先生也不能。让一个凡人突然变成众人敬重的对象,纵然是言先生也无此能力。
不过言先生却可以编一个故事,一个生动的故事,一个关于潘彼得如何不辞辛劳,如何千辛万苦,但同时却又因为不善交际而被同事排挤,以至于心情郁郁难舒,最后只好找上了“张医生”。
这些话其实八成都是真的,不过经过言先生的语言修饰之后,这个故事听来就变得非常之催人泪下,他对于潘彼得的心理描述更是让安迪听得心潮澎湃,就差哭着说“自己当初真不该那么对他”了。
当然这只是铺垫,最后言先生还给安迪来了些语重心长的“猛药”:“哎,根据这些天来我对他的治疗,他已经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现在他的负荷就是在崩溃的边缘,谁要是上去点那么一下,他恐怕就真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了。我也就是为了这个,想来和他的领导还有同事见上一见。”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的时候你把事情的次序这么一反,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如果今早潘彼得真的跳下楼摔死了,那也就是摔死了,他的那些同事朋友可能会哭出几滴眼泪,时过境迁后说不定还会嘲笑两句“瞧那傻子”;但现在彼得没死成,言先生再这么和安迪一说,如果哪天彼得再去寻死觅活,这安迪估计就得背上相当于“就是我多骂了那么一句害死了他”这么大的心理包袱。
等到这安迪回到办公室,和同仁们来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言先生估计所有人对于彼得的认识,就会完全被“同情”给湮没了。
言先生敢肯定,以后有事儿没事儿这些同事们就会给彼得带点小吃,再出去聚餐或是唱K也不会刻意将他落在一边了。
——其实“同情”在很多方面起到的效果,和尊敬也差不了多少。当潘彼得回到办公室,看到大家对他的“款款情意”,自然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哪儿还有空去分辨到底是因为尊敬,还是因为同情,甚至还有些小小的负罪感?
言先生一向是以顾客的感受为出发点的,只要效果一样,本质上稍有偏离,言先生也是不会介意的。
在一个多小时的谈话后,言先生还很善意地给他留下了几个幼儿看护的电话,然后还给他出了几个挽回老婆的主意——如果不是把老婆气得回了娘家,一大老爷们何至于上班还带着孩子如此凄惨?这话一出,安迪更是对言先生的“张医生”身份深信不疑,连连点头答应说自己会和“销售部管事的”联络打点好,也省得言先生再跑这一趟。
送走了安迪(原本一直说是言先生要走,结果走到最后,安迪都回去上班了,言先生还是没走成)之后,言先生立刻扒下了身上这件让他很不舒服的西装,坐回了原来的座位。
在旁边傻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林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言先生,眼中带着六分无奈和四分哀怨。
这小子如果是个女孩,说不定我还真会犯姜华的错误。言先生定了定神,笑着问道:“如何?”
林晴由衷地苦笑道:“厉害!你根本不需要什么言咒,你这张嘴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了!”
言先生歪了歪头,伸了个懒腰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林晴一愣:“走?走去哪儿?”
“去你家看上一看,如果真的有东西被你从死的给说成活的了,那我就帮你把他们再说死回去!”言先生说着站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这个言先生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林晴叹了口气,只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