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的赐福仪式终于结束了。虎娃等二百余位少年站了起来,有人浑身发烫,意识模糊感觉有些晕眩,是被身边的同伴扶着站稳的;有人的神情一片迷茫,似乎还不适应方才那前所未有的体验;而有人眼中则带着惊喜之色,好像已窥见道某种神奇的力量。
小香也站了起来,她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双腿却有些发颤;而另一座祭坛上的少年,却跪在那里已无声息。这时祭歌声又响起,在场民众也跟着念念有词,不像是哀悼的挽歌,更像送行的祝福。
飞黎部的巫公将那少年抬了出去,这几乎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情。这少年的死,也被视为一种荣耀,他将生命献祭给了蛊神、得到了来生的赐福。
安然无恙的小香则是更令人羡慕的,她已经成了部族中的重要人物。如果在九黎内部,族人们也有类似平民与贵族的区分。那么小香就相当于由一个普通的平民姑娘,立刻获得了贵族的身份。
每年处于祭坛阵枢位置的一位童男童女,要么当场献出生命。要么获得蛊神的赐福成功,从未有第三种结果。所以大家都认为小香是获得蛊神的赐福成功了,并没有任何怀疑。
养草村众族人更是喜出望外,他们村寨中接连出现了华崽和小香两个这样的孩子,就连其他村民都觉得自己身上带着蛊神赐福的荣光。在场只有少数几人清楚真相,小香还是那个普通的小香,她并未迈入初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辜负了所有族人的期望。甚至是欺骗了大家。
小香心中异常忐忑,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就算她告诉了别人,族人们也不会相信的,因为这简直就是对蛊神的亵渎。
华崽看见小香安然无恙而回,眼神中充满疑惑,他没有去问太乙,而是凑到虎娃身前悄声道:“你没有骗我,真的办到了!小香现在是什么情况,获得蛊神的赐福成功了吗?”
虎娃悄声答道:“她没事。但也没有成功,你可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
华崽担忧道:“那怎么办?迟早是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恐怕没法解释啊。”
虎娃:“你先别着急。也不要让人看出破绽,回去再想办法。”
华崽:“这你也有办法?”
虎娃:“是的,总会有办法的。就算蛊神没有赐福于她,也不代表她不可以修炼。”
华崽愣了愣,又追问道:“那你呢,有没有感觉,是不是获得了蛊神赐予的巫法?”
虎娃笑了笑:“怎么说呢,我只能告诉你,我已经掌握了所谓巫法的力量。或者说迈入初境得以修炼了。”
接下来祭典变得很热闹,种巫公将献给蛊神的祭品从祭坛上拿下来。分发给各村寨。这些祭品种很多都是食物,在祭礼上呈献给蛊神。再拿回来便象征着已得到了蛊神的赐福,让参加祭典的全体族人分享。
祭典已进行了快一整天,众人恰好也都饿了,最珍贵的祭品当然也是最美味的肉食,这是一年中最难得的享受。场面皆大欢喜,若说有人暗暗失望的话,那恐怕就是伯羿和虎娃,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蛊神的踪迹。
祭典之后,各村寨民众并没有立刻散去,还在这里停留了数日。依山而建的祭坛,那一层层、一片片如花瓣状展开的平台,每个平台都是一个村寨的营地与摊位。
这样的祭典如果不谈对蛊神的祭奉,其实也是他们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各村寨民众最重要的聚首交流机会。他们不仅得到了精神上的安抚,也维系了无形中的紧密关系,还可互相交互物产、各取所需。
黎民们黄昏的篝火边歌舞,彼此看对眼的青年男女会钻进旁边的山林里幽会,促进部族的融合与繁衍。至少要等到五天后,人们才会在各村寨巫公们的率领下依次离去,即将迎来秋收的季节,重复着他们年复一年的生活。
丹朱也没有离开,五位大巫公当然也留了下来。今年还有一件更令人激动的事情,伯羿大人将要去斩杀妖邪。
伯羿做事很干脆,祭典后的次日就出发了,带着一副专门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各路大妖邪修占据的地盘以及可能出没的位置。伯羿并不需要帮手,但他需要一位可靠的向导,跟随伯羿一起出发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条蜈蚣。
虎娃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蜈蚣,身形足有四丈多长、两尺多宽,每一只足都好似一把镰刀,它显然还经过了变异,展开大小两对薄膜状的飞翼,能在空中振翅飞行。
这只硕大的飞蜈,就是飞黎部大巫公飞黎赤的本命蛊虫,它此刻也暂时充做了伯羿的坐骑。伯羿站在飞蜈背上腾空而去时,山中的黎民欢呼一片,纷纷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连连叩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