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的手段多了,不是所有地方,都似你那火刀村里的稻香园一样逍遥。”
这道理花小麦当然明白,自认临出门之前,也算做好心理准备了的,然而被他这么一说,竟仍是觉得有点心颤颤,郑重点头道:“我懂,你这话我记住了。”
“我今日是特意来瞧瞧你们,一会儿离开,在八珍会结束之前,我都不会再与你碰面。你若想清静,也少见人,没事就闷在房中琢磨怎么做菜,省得有人来找你叙旧。”
韩风至又嘱咐了一句,将杯中酒饮尽,便把话题引到了别处,只拣些无关紧要的话与三人说笑一回,也算相谈甚欢。吃完这一餐饭,少坐片刻,很快便抽身离去。
花小麦和孟郁槐将韩风至送出客栈门口,也就回房歇息,免不了将他说的话拿来议论一番,不约而同都有些感叹。
没一会儿,孟老娘等人喜气洋洋地自城里满载而归,把花小麦叫了去,东西一样样翻出来给她看,将城中情景事无巨细说与她听。
“许多年没来,这桐安城真是大变样了!卖的东西,哪怕是一块布,瞧着还就是比咱们芙泽县的货色时兴,我往跟前一站,就立刻花了眼,都不知挑甚么好了!”
孟老娘取了两块细软的布料来给她看:“喏,你瞧着颜色,鲜亮又嫩气,多招人喜欢?拿回去给小核桃做两身衣裳,也好叫村里人晓得,咱好歹是来省城走过一回的,身上总该有两样好东西!”
花小麦心思不在这上头,笑着敷衍了两句,就接过小核桃,随便找个由头退了出来,照旧回房和孟郁槐说话。
到得下晌,庆有从外面回来,也马上跑到花小麦面前,把所见所闻与她细说了一遍。
明日便是八珍会,因今年人实在太多,为避免各酒楼的人在花影池中失了方向,寻不到自家的棚子而耽搁工夫,主办者特意允许各间食肆打发一人先去熟悉环境。
那庆有在去稻香园上工之前,一向只在家中帮忙,从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说得口干舌燥,仍是不愿意停。
“那些给各个酒楼使用的棚子,粗略看一眼总有三四十个,可见明日咱得面对多少对手了。那家伙……围着那荷塘密密实实绕了一整圈啊,光是瞧瞧,我心里就有点哆嗦了,咱要赢,只怕不容易!”
周芸儿和秀苗两个姑娘拉着他不住问长问短,像是要将那花影池里究竟有多少朵荷花都问出来。花小麦在旁静静地听,几乎没怎么插嘴,等庆有终于说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才缓缓站起身。
“诸位,咱们该打起精神了。”她望着面前几人,不疾不徐道,“今晚不要吃酒,不要出去瞎逛,早点歇着。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只需尽力,旁的事,不必思虑太多。”
她说完便回了房,这一晚果然再没出去,还不到戌时末刻,便与孟郁槐两个吹灯歇下,只等明天到来。
……
隔日是个大晴天,天才刚刚亮,外头树上的知了便声嘶力竭地鸣叫起来,仿佛是要趁夏天还没过去,将自己所有的热情全都释放出来。
整个桐安城被日头炙烤得厉害,路面是滚烫的,夏日里的鞋底儿薄,踩在上头脚心都给灼得好像要受伤。这样的天气,原不该出门,然而大街小巷,却是从一大早,就堆满了人。
孟老娘领着小核桃留在客栈中,花小麦与孟郁槐同汪展瑞他们早饭后便出了门,路上非常拥挤,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了花影池外,登时就被那场面给镇住了。
大大小小、装饰得或华丽或朴拙的马车,将大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旁边三三两两围满了人,有相熟之人互相遇上,少不得大声寒暄两句,四下里都被那嗡嗡隆隆的动静给拢住了,吵得人头皮发麻。
这种情况下,要想进入园中,只能侧身从人堆儿里生挤过去,一个不小心,步子迈大了点,还很可能会踩到旁人的脚。孟郁槐在前头开路,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死死攥着花小麦的胳膊从人山人海里钻过,花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来到大门边上,不由得长长吁了一口气。
因为不想在这时候就遇上宋静溪,破坏了心情,花小麦这一路都是目不斜视,只专心盯着自己的脚面。而此刻,那大门就在眼前,她抬头往里张了张,然后回过身,将身后几人打量了一遍。
“各位,咱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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