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y市天色已晚,夜空中,星辰微弱的闪烁在冷月周围,没有温度的冷风带来凄凉的寒,她不由自主的双手揽住手臂,站在机场外,抬头注视黑蒙蒙的天际。
林静晨安静的找到巴士站,坐在一排长长的椅子上,寒风依旧。
徐誉毅,我们和好吧。
她对他,满含希望的说。
而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局,一个他徐家把她困在其中随意戏弄的玩笑。
可是,她却不觉得很好笑。
满心的冷侵袭着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叮……叮……”刚一开机手机就不停的闹腾,林静晨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电话一头似乎很有精神,继续锲而不舍的拨打着。
热闹喧嚣的机场大巴内,手机的铃声被一次又一次的掩埋在人声中。
“姐,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何成才的声音带着焦急,显然是忧心过后的彷徨。
林静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那堵塞的烦闷气息,轻声问道:“我正在车上,马上就回来了。”
“姐,我没在家里,孩子们发烧了,我正在送他们去医院的路上。”
林静晨愕然的从椅子上站起,“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今天下午老师打电话来说孩子们情况不好,我赶过去时他们两个全身滚烫。”
“我知道了,你送他们去的哪家医院?”林静晨随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三医院。”
挂断电话,林静晨攥紧双手放在心口处,抵御着那来自心底的恐惧。
夜,是那般的毫无光亮,就如她的心,一点一点的黯淡而下。
医院里,两个孩子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医生说是急性感染引起的发炎,烧的快,来势凶猛,只要控制住了,就没什么大碍,只是晚上不能离人,或许半夜还有再烧起来。
林静晨脱力般的坐在床边,斜靠在墙上,病房里,灯光很暗,她轻轻的抬手拂过两个孩子的额头,企图把那烫人的温度压下去。
何成才买了两份简单的粥走回病房,对着床边那道憔悴的背影轻声道:“姐,吃点东西吧。”
林静晨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吃吧。”
“姐,你在a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何成才站在她身后,为什么她的背影比离开前更萧瑟,甚至写满了落寞?
林静晨没有回答,只是一如既往的守着宝宝。
何成才噤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喝了两口粥,淡而无味,也没了胃口。
这是间普通医院,平日里来往的人很多,病房紧张,他们的病房里有三张小床,另还有两张加护病床。
林静晨怕打扰孩子们休息,将两张病床拼凑在一起,寻着角落,将遮光布密密的遮掩,不让任何人惊扰到他们。
何成才觉得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自从林静晨从a市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甚至连笑都不笑了,连徐誉毅这个人都没有出现,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正想着什么办法能让林静晨放松心情,电话在衣兜里造反了似的震动。
清晨的露水很冷,他站在风口处,盯着手机上家里的电话号码,担忧着小弟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着急的接通。
“哥,徐先生回来了,他在问我姐她是不是也回来了。”何成文问道。
何成才愣了愣,眼神眯了眯,“你让他接电话。”
“成才,你姐是不是回来了?她在哪里?”徐誉毅握着这好不容易才接通的消息,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她的身影就彻底离开了自己。
何成才冷冷的回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想见她,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徐先生,我警告过你,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对她好,别用你的敷衍来当做你可以随意伤害她的借口,如果你做不到全心全意为她和宝宝,就请你收敛你的那些胡作妄为。”何成才怒斥,这世上唯一能让女人这么伤心无助的事情,除了丈夫不忠,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徐誉毅沉默了数秒,重复着先前说的话:“我会解释的,这一切都可以解释的,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
“孩子们病了,在三医院。”何成才放下手机,迎上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驱赶走那寒意的冷。
林静晨拿着水壶走出病房,瞥见走廊一头匆匆而来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到病房,直接锁门不出。
其余孩子的家属有些不明的齐目看着她。
林静晨尴尬的解释:“外面风很大,这样好一点。”
徐誉毅站在病房前,听着里面的声音,准备叩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迟迟按不下去。
“如果你想我姐能原谅你,你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何成才双手斜插在裤袋里,若有所思的瞪着徐誉毅的身影。
徐誉毅转过身,指向一旁的安全通道。
两个男人一高一低的站在两处通风口前,各自手中夹着一根泛着猩红的香烟,白雾缭绕,安静若初。
“说吧,你究竟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姐的事。”何成才率先打破沉默。
徐誉毅又一次吐出一口烟圈,“我爷爷没死。”
“原来是炸死骗人啊。”何成才嗤笑,“徐誉毅,你徐家那么不可一世,最后一个孙子用死逼走了她,然后又是一个爷爷用死骗回了她,你们真当我姐是你们圈养的猴子吗?想玩就玩,不想玩了就随随便便找个垃圾站回收?”
“我没有想过骗她,我真的没有想过。”拿着烟的手颤抖的靠在窗棂上,“我只是不敢说明白,我怕她离开我,我怕她以为我也是一个骗子,用死来骗她。”
“可是你真的是一个骗子。”何成才冷笑,“无论你是不是主谋,你都是一个帮凶。”
“对,我是帮凶,我不应该不说真相的,是我自以为是这样就可以得回她了,结果,我错了,真的错了。”
“徐誉毅,一件错事,不是你到临到最后深有悔意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的,伤害就是伤害,欺骗就是欺骗,你的信誉度,在我姐心里已经不复存在了。”何成才熄灭烟蒂,“这两天孩子生病了,她很累,现在你出现,只会让她更累,等孩子出院了,再来赎罪吧。”
徐誉毅默然的看着何成才离开的背影,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抬头望着那旋转的一道道阶梯,眼前晕花成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圆圈,他闭上眼,泪水躲藏进发间,消失不见。
心脏的位置,在痛,很痛很痛,就像是那一颗子弹穿透而过带来的窒息疼痛。
何成才回到病房,瞧着林静晨那一双阴鸷到似乎想要把他生吞活剖的眼神,讷讷的傻笑一声掩饰心虚。
“是你告诉他的?”林静晨面无表情的问道。
何成才拨动着小孩子窗前的风铃,笑道:“姐,你放心,我已经把他赶回去了,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没有反省好,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你面前。”
林静晨沉默的坐回椅子上,“以后别再让他出现了。”
“姐,我知道了。”何成才瞅见一旁的空水瓶,“我去打点水过来。”
还没走到门口,医生便推门而进,“38、39床。”
林静晨惊慌的站起身,“怎么了?孩子出问题了?”
“不是,刚刚有位先生说想为他们转一间病房,楼上的vip刚好出院,让我过来把孩子们接过去。”医生解释。
林静晨面色一沉,冷然拒绝,“我想不必了,我的孩子没那么金贵,你告诉那位先生,我们不需要施舍。”
医生为难的站在病房前,想进去,看病人的态度明显的拒绝意味,他也不想讨这个无趣,索性关上门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孩子们都退烧了,一个个恢复精神的坐在床边,盯着母亲,左看右瞧,似乎还处于朦胧阶段。
“怎么了,就几天不见,都不认识妈妈呢?”林静晨端着米粥,舀了一勺放进孩子嘴中。
徐枫祈拨开帘子看了看整间病房,独独没有见到自家父亲,有些不解的问道:“妈妈不是说去带爸爸回来吗?爸爸人呢?”
林静晨不答,依旧舀着粥放在孩子嘴边。
徐辰渝眨眨眼睛,“爸爸是不是都不回来了?”
林静晨放下粥碗,神情严肃的看着两个孩子,“以后就我们自己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可是我们都喜欢爸爸。”徐枫祈低下头,声音很低。
“乖,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林静晨抱着两个孩子,“爸爸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妈妈骗人。”徐辰渝小手推开她。
林静晨错愕的看着挣脱她怀里的孩子,声音卡在喉咙处,呼吸上不来下不去,憋的她差点喘不过气。
“妈妈骗我们,爸爸明明就活着,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徐辰渝从床上跳下,赤脚跑到病房前。
“小渝。”林静晨急忙抱起孩子。
“我要爸爸,妈妈,我喜欢爸爸,我想要爸爸。”徐辰渝小手抗拒的推开林静晨,却无奈自己力量薄弱。
徐枫祈抱着自己的妹妹,“小渝怎么可以不听妈妈的话?”
徐辰渝低下头,双手十指相扣,死死的扳着指甲,“妈妈不让我见爸爸。”
“姐,怎么了?”何成才推开病房就见林静晨面带怒色的站在床边,而床上两个孩子低下头喃喃自语着。
气氛很不对。
林静晨微闭上眼,“我出去一下。”
走廊上,浓重的消毒水占据了满满的嗅觉,清冷的风扑哧在身边,带走了那阵阵温暖,最后,只剩下彻骨的寒气。
“咳咳,静儿。”徐誉毅提着两套玩具火车,想着孩子们也应该恢复精神了,怕他们无聊,特地买的玩具。
林静晨听见身后的声音,怒目回头,瞪着他,万千愤怒最终只剩下那无法言喻的怒视。
徐誉毅心底惊慌,看着她通红的眼,急忙走近,“怎么了?是不是宝宝出事了?”
“徐誉毅,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阴魂不散?我恨你,我不想看到你,你走,我不许你再出现,你走,走啊。”
推搡着,驱赶着,林静晨用着平生最大的决心想要把他撤离自己的生活,连同那些记忆,一无所剩的全部抛弃。
“静儿,我们平心静气的好好的聊聊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徐誉毅挽留的拉着她的手臂,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两个孩子,为什么你还要来跟我抢,你凭什么要带走他们的信任?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电梯隔断两个的最后视线,徐誉毅失落的跌坐的地上,看着那不断下滑的数字,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襟,凭我爱你,凭我是真的爱你啊。
林静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泪如雨下,狼狈痛哭。
我们还怎么回去?那充满了欺骗的爱情里,还有什么是纯洁的?是你那自以为高贵的爱情,还是你那高不可攀的徐家背景?
就这样吧,徐誉毅,我们彻底结束吧。
三天后,孩子们病愈出院,可惜家里的氛围更是不对劲。
何成文端着小碗坐在林静晨与两个孩子中间,左右为难的看向自家大哥,有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诡异的气氛究竟出自什么地方?
林静晨简单的吃了两口,心里堵着气,也咽不下去,起身回房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
徐枫祈轻轻的戳了戳徐辰渝的肩膀,“去给妈妈说对不起。”
徐辰渝撅嘴,“我真的想要爸爸。”
“你难道没看到妈妈很伤心吗?”徐枫祈拿下妹妹的小碗,“我也很喜欢爸爸,可是我不想惹妈妈伤心。”
“我们继续和爸爸住在一起不好吗?”徐辰渝委屈的低下头。
“放心好了,你们的爸爸会回来的,等你们妈妈气消了,他就回来了。”何成才安慰两个孩子,这事怎么越闹越大了?
徐辰渝嬉笑的抱着他的大腿,兴奋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你妈妈那么喜欢你们爸爸,怎么可能会不想让他回来呢?放心好了,可是现在如果你们再不听话,我可就不知道你们妈妈会不会把气继续撒在爸爸身上了。”
徐辰渝蓦地睁大双眼,“我去给妈妈道歉。”
星光暗淡的夜晚,小镇子上点亮着几盏昏弱的灯光,一道身影恍恍惚惚的走过,背靠在那扇被紧闭的大门前,身体渐渐靠下,背对而坐。
月亮亮了亮,星辰闪了闪,他就坐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陪他们共看这月明星稀的一晚。
“咳咳。”压抑的咳嗽声宁静的响起在夜色中,喉咙处传来了阵阵灼热感,他淡然一笑。
“徐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凤诧异的盯着那门前静坐的身影,差点被吓得直接大喊有贼。
徐誉毅扶着门栏站起身,“我就过来看看。”
“那你干嘛不进去?”小凤准备敲门。
徐誉毅拦住她的手,尴尬的解释:“静儿在生我的气,等她气消了我再去。”
“前两天不还是好好的吗?”小凤叹了口气,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阵阵不正常的温度,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徐誉毅不以为意的拂开她的手,“可能是最近天气转凉,无碍的。咳咳咳。”
“瞧你这样就知道一定没吃药,我家里有药,等下,我给你去拿。”小凤热情的跑回自家的院子,“要不你进来坐坐?”
徐誉毅摆手婉拒,“我等下回城里去,你也不用拿药了,吃了药开车会睡着的。”
“你这样还想开车?”小凤悻悻的走回他身旁,“要不今晚在我家住,我家里真的有张很大很大很大的床。”
“多谢小凤姑娘的好意了,只是我还有事需要回去。”徐誉毅掩嘴咳嗽两声,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那依旧紧闭的门,“我先回去了。”
小凤长叹一口气,看着车灯刺眼的离开,又忍不住的摇摇头,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为我也这样痴迷呢?
“叭……叭……”车喇叭奏起,小凤欣喜的回过头,难道是舍不得走了,她家里真的有张很大很大很大的床啊。
余天捧着两束百合从车内走出,瞧着院外的一人,欣然走进,“静晨他们都回来了吧。”
小凤咂咂嘴,又是一个翩翩公子。
“咚咚咚。”余天轻轻敲门。
何成才本以为是他那个木头脑袋的姐夫开窍了终于知道上门请罪了,结果开门后却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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