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给你们把牲畜喂好,不会让牲畜掉膘。”
七八个人赶着十来头牲畜,浩浩荡荡向郭宇村进发,这是十多年来赶脚的汉子第一次集中回家过年,骡马背上驮着汉子们给亲人们买的过年的礼品和生活必需品。那可是一次意外的团聚,特别是他们的妻子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妻子们特别珍惜跟丈夫暂短的重逢。除夕夜悠扬的秦腔调子从黄河岸边隐隐约约传来,可是赶脚的汉子们没有一个前往簸箕掌看戏,大家全都陪着亲人在家里吃年夜饭,寒夜里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一缕缕炊烟在茅屋顶上升腾,连空气里也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那是一个充满温馨的时刻,男人们全都被家里儿女们的尿骚味陶醉,孩子们的尿布是女人们的旗帜,是女人们向丈夫炫耀的资本,男人们在外风餐露宿,吃苦受累,所有的夙愿都集中到一点,那就是传承。看到自己播下的种籽开花结果,汉子们无比自豪无比骄傲,那一刻,你无论有多大的委屈和憋闷都烟消云散,感觉中所有的付出都值得,繁衍和传承是生命的终极目标,为了那一刻,男人们竞折腰,女人们付出了所有。
大年初一的中午,郭宇村到簸箕掌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五个身穿朝鲜族服装的女人在她们的儿子、女婿和丈夫的陪同下,前往簸箕掌看戏。他们是张东仓的妈妈和舅母以及表妹金爱爱,张东仓和金智清的妻子焦妮娜焦晓娜也在婆婆的鼓动下穿起了朝鲜族服装,五个女人在张东仓、金智清和女婿王稼祥的陪同下款款地走向戏台,一下子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老女人显得端庄,年轻女人漂亮,许多人还不认识朝鲜族服装,围着女人在看,戏台上的演员到显得黯淡无光。
张东梅、呼风雨、林秋妹三个女人都不年轻,但是正月初一的中午却显得格外出众,她们把孩子交给丈夫抱着,穿着红绫袄儿绾着高高的发髻,下身黑灯笼裤子软底鞋,姐妹三个挽着手在黄河岸边漫步,正好跟明善和尚碰了个对面。
大家都互相听说,并未谋面,有时,交手也是一种友谊,并不在意谁能战胜谁。三个女侠刚生完孩子,手脚痒痒,有点故意挑逗和尚。明善并未留意,被呼风雨使了个绊子,差点绊倒,明善踉跄着前进了两步,猛然回头,禅杖在空中转了个半圆,来了个野马分鬃,三个女人拉开架势,跟和尚缠斗。大家都不真打,相互间练练拳脚,黄河两岸的观众却看得上瘾,一个胖和尚跟三个女人比试,这本身就带着某种戏剧性质,老百姓当然看不来高低,只是被那眼花缭乱的打斗场面吸引。打了一阵子明善主动跳出圈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扬长而去。
相对而言常建生常桂生的过年比较平淡,他俩已经年届四十,儿女们也大了,两个媳妇跟婆婆的矛盾属于正常,弟兄俩去妹妹常焕生家里看望妈妈,顺便给妈妈带了一些过年的礼物,初一中午两个媳妇改英和艾叶带着孩子去看戏,常建生常桂生弟兄俩却在家里睡觉。
初二中午郭宇村的歪脖树下,女人们哭哭啼啼,在跟他们的丈夫送别,这种重逢太暂短了,让人都来不及回味。尤其焦妮娜焦晓娜和金爱爱,三个年轻媳妇结婚三年,跟她们的丈夫在一起的日子不足一个月,那种分别让人肝肠寸断,女人们不曾料到,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