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媳妇。虽然面无表情,身子却在微微抖动。
明善回头一看,看见了葛有亮和张东梅,也站起来,双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却显得非常激动。
几乎在同时,葛有亮和张东梅叫了一声:“舅舅——”然后双双跪倒,给舅舅和明善和尚磕头。
妈妈从来没有给儿子讲过她的身世,葛有亮根本无从知道妈妈的过去,大约几年以前家里突然来了个舅舅,让葛有亮有点无所适从,从此后妈妈的面纱一层层揭开,葛有亮才知道妈妈身世不一般,怀有绝世武功。舅舅对于葛有亮来说是个陌生的字眼,葛有亮从来在人面前没有夸赞过他有一个富甲天下的舅舅。葛有亮依然守着老爹爹留下的八条腿羊肉泡馍馆,起早贪黑,为一日三餐忙碌。
生活中总有那么多的意想不到,让苦涩的日子充满变数。两个小和尚上前把葛有亮和张东梅扶起,明善和尚亲自主持葛有亮和张东梅为菩萨上香叩拜,靳之林把姐姐唯一留在世间的孙子抱起,在孩子的脸上端详了许久。然后,一行人拾级而上,来到卧龙岗山寨大堂。
大堂已经被隔成几间小室,靳之林和明善和尚常在这里习字,仆人端来清茶,靳之林首先劝慰二人:“舅舅估计你们二人回来,故而久等,战乱年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们二人还是要为以后的日子谋条生路。舅舅打算为你们做出安排,舅舅让羽西儿给你俩预存一笔资金,你俩可以去国外谋生,东南亚、美国、欧洲,任由你们选择。”
葛有亮和张东梅做梦都不会想到,舅舅竟然为他俩安排得这么周全。国外是个什么样子?土生土长的葛有亮和张东梅根本想象不来。他们本来动员舅舅参加八路,想不到舅舅另有打算。这样的事不好拒绝,葛有亮只得说:“容我们再想想。”话一出口葛有亮有点后悔,我们——我们是个什么概念?
靳之林继续侃侃而谈:“舅舅想为你俩主持婚礼,然后亲自把你们送往国外,事已至此也不能顾忌什么道德礼仪,关键是要为现实考虑,这俩个孩子是我的姐姐留下的根,舅舅要对这俩个孩子负责。”
张东梅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女人空虚的心灵需要得到填充,其实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葛有亮不会嫌弃两个侄子。
饭端上来了,是那种清淡的馄饨。新婚之夜新娘子必须吃馄饨,馄饨意味着合欢团圆,舅舅的用心可谓良苦。
葛有亮不得不说:“舅舅,我们上山,一方面是看望您跟明善叔叔,另外还带一项任务……”
靳之林把话打断:“不用说了,你俩上山是动员舅舅跟明善参加八路。战争是一场赌博,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蒋委员长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不过,我俩年事已高,对政治不感兴趣。打算在卧龙寺颐养天年。”
其实靳之林的想法也有些不太现实,政治斗争不可能留下死角,两个人必然要被战争裹挟,根本不可能保持中立。
张东梅始终一句话不说,张东梅被一种情绪俘获。妈妈和舅妈打算回东北老家,舅舅却动员他俩出国谋生。家仇、国恨,虽然参加八路也有些盲目,但是他们清楚,这是一支穷人的队伍。旗帜上写着,消灭剥削。
靳之林不给两个人留下任何思考的空间,吃过饭后立刻给葛有亮和张东梅布置新房,然后不由分说把两个人关进新房内,让他们面对面忏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到一起也算缘分。不过两个人还是感觉别扭,脑海里总也赶不走亲人那血淋淋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