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说得恳切:“全发兄,疙瘩不是有意拉你下水,疙瘩也看不上胡司令任命的那个鸟官,不过疙瘩还是希望有一支完全由自己指挥的军队,乱世年间必须要有枪杆子说话。郭宇村就你我二人能说到一起,你不帮疙瘩谁帮?”
郭全发面情软,被疙瘩说得动心。是呀,郭宇村老一辈的男人都已经死光,目前就数郭全发、疙瘩、青头和谷椽年纪最大,青头去县上女婿那里谋生,谷椽已经堕落。疙瘩是郭宇村的一面大旗,唇亡齿寒,疙瘩垮台了郭全发也别想好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郭全发还得依靠疙瘩,郭全发还是说得谨慎:“疙瘩兄(几个人年纪相当,互称呼对方为兄),全发可以为你帮忙,但是绝对不当什么官,全发不是当官的料。”
疙瘩心想,挨槌子郭全发是属核桃的,需要打的吃,到时候楔上卯窍拿榔头赶,就不怕你不肯就范!想到这里疙瘩哈哈一笑:“全发兄,为难你了,走,到我家喝酒去。疙瘩还藏了一瓶茅台。”
郭全发禁不住疙瘩的盛情相邀,半推半就,跟随疙瘩来到他家,正好撞见谷椽,谷椽来疙瘩家干啥?
老实说郭全发和疙瘩从心里有点瞧不起谷椽,认为谷椽没有男子汉的志气,从鬼子的煤矿回来不久就染上了大烟瘾,两年来一直萎靡不振,光有烟瘾也就罢了,还管不住自己的下身,老班长和白菜之死郭宇村没有人深究,但是谷椽逃脱不了嫌疑。
但是既然碰到一起还是免不了问候,终究大家从小在一起烧茅炼丹,相互间还是扯不开情面。疙瘩甚至邀请谷椽一起喝酒,谷椽没有谦让,一口答应。
酒过三巡,谷椽跟疙瘩套近乎:“疙瘩兄,咱弟兄俩的老爹一起在黄河岸边背客渡河,应该说是世交。”
疙瘩点头。其实人命运的改变往往都带有一定程度的偶然,如果不是杨九娃看上疙瘩的块头,软缠硬磨把疙瘩拉上卧龙岗山寨,疙瘩就没有现在这么风光。疙瘩说;“谷椽,有啥话就直说,咱弟兄们不论你我。”
其实谷椽年轻时也威武雄壮,不然的话内蒙呼掌柜的小妾呼风雨不会跟上谷椽私奔。人的经历不同,因此也就产生了差距,棒槌为了拴住谷椽,引诱谷椽染上了大烟瘾,从此后谷椽一蹶不振,被同龄的伙伴瞧不起。
谷椽说,说得伤心:“郭宇村所有的小伙子都是一夫一妻,就咱的两个儿子合伙娶了一个媳妇,前些日子两个儿子看上了那个小寡妇叫做什么金爱爱,棒槌央求狼婆娘说媒,岂料人家婉言拒绝。谷椽思考再三,疙瘩兄说媒比较合适。”
疙瘩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疙瘩也曾经对那个金爱爱垂涎三尺……疙瘩嘿嘿一声冷笑:“谷椽,我劝你死了那份心思,咱也不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小寡妇配谷凤谷鸣不合适。”
其实谷椽根本猜不透疙瘩的心思,此刻的疙瘩涌上一股深深的醋意,如果说谷凤谷鸣是癞蛤蟆,疙瘩算什么?疙瘩就是猪八戒!人就是这样,地位和野心相辅相成,疙瘩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天理良心,疙瘩滋生了一种野兽的欲望!说白了,疙瘩老牛吃嫩草,对金爱爱不怀好意……
谷椽在疙瘩面前已经没有了自尊,自惭形秽,再也没有说啥。谷椽贪杯,喝得微醺,临出门时还说:“疙瘩兄,如果有用得着谷椽的地方,你就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