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陈景明聊完新绿能源最近的动向之后,我并沒有立即离开公司,而是耐着性子,将自己手头的工作按批次一点点做完,直到快要黄昏时,才驱车离开了公司。
我将陈景明给我的那张记录着米彩私人邮箱的名片别在了车载空调的出风口上,之所以沒有急着在公司给她发邮件,是因为此时的美国还在黎明前......
是的,这两年我最大的变化便是学会了克制,我不愿意在冲动之下把这两年的委屈转化成对米彩的质问,我只想带着一直以來的期待和念想,就好像我们一直沒有分开过的那般和她聊一聊。
停好车,板爹也恰巧带着一天的渔获來到了我的身边,我替他提着鱼篓,我们一起向楼道口走去,他向我问道:“今天怎么回來的这么早?”
“提前把手头的事务处理完了。”我回道,心里却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和他说起米彩可能快要回來的消息,这两年里,每次看到他和老妈对别人家的孩子喜欢的不行,我心中那愧疚感是沒有办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只能在物质上拼命的去弥补他们,可是他们却对物质沒有什么追求,我知道他们心中最期待的就是米彩赶紧回国,然后与我一起重建这个破碎的家庭......
是的,老人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可我们这些正值当年的年轻人,却顾不上这些,依然活在恩怨情仇里苦苦争扎,苦苦的追寻着那看似很近,实则遥远的出路......所以,我不太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因为害怕还有什么变数,除非米彩和我亲口证实她会回來的消息,于是我将自己那快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似乎连板爹也已经习惯了等待,他和老妈已经很久沒有在我面前再问起米彩的消息,但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太清楚了,最近无事可做的他,经常去小区楼下的婚庆公司做一些杂活,他说:这不是为了贪图那一点钱,只是觉得能为那些即将走上婚姻之路的年轻人做点什么,心里会很充实…
进了屋门,老妈已经在为今天晚上的晚餐忙碌着,她娴熟的将板爹钓回來的鱼做成了下酒菜,我也趁着今晚有空,陪板爹喝了几杯酒,一切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在徐州的日子,只是却少了会在旁边为我们摆放碗筷,倒上酒的米彩,这让酒的滋味也淡了几分,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她知道我们有多想念她,会不会把回來的时间往前挪一挪呢?
......
在板爹和老妈那里吃完晚饭后,我又回到了老屋子,然后打开了米彩房间里的那台电脑,开始给她写起了电子邮件,我计算了时间,如果她今天会工作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反反复复的为这封邮件写了好几个开头,却又不满意,我在焦虑中拉开了窗帘,在窗户边站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眼前这片少了些活力,却很有沉淀感的旧城区,这里的一切平静的仿佛沒有世事的纷扰,沒有现实的繁重.......我这才记起,之前可是决定要和她像沒有分开过那般聊聊的想法,于是,我又坐回到了电脑旁,很顺手的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今天上班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始终沒有收到她的回复,但这也正常,毕竟我和她的联系只是依赖于邮箱,如果她的早晨有一场例行的会议,肯定是沒有办法立即回复我的,于是我穿上了一件厚实的外套,习惯性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又往兜里揣了一包烟,走在了越來越冷清的街头,我想用散步的方式來缓解等待中的焦虑,可是这秋末深夜的街头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我看到一对仿佛是无家可归的情侣,他们拥抱在一起为彼此取暖,又带着笑容商议着在未來会不会來一场无拘无束的旅行…
呵…在我看來,他们也幸福不到哪里去,因为在他们的笑容里,我看到的也仅仅只是一堆用青春编织的回忆,这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并不高级…
我就这么走到了护城河边,喝掉了半罐啤酒,点上一支烟,又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來看了看,看看米彩是否已经回了我的邮件。
她还沒有.....
我叹息,然后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条正乘着东风畅快流淌的河流上,它沒有忧愁,不知疲倦,这些恰恰都是我欠缺的…
手机在手上一阵震动,我条件反射似的反转手机屏幕,是米彩回了邮件,她很礼貌的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决定像从前那样做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于是放弃了自报家门的程序,又很不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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