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了,so easy啊!”那男人耸耸肩,“所有人,都是在改变历史的节点上,被破空而至的人带走的,这其中的问题在哪里,是个人都明白了啊!”
“妈的!”毕晶狠狠啐了一口,“事情全坏在这帮公知,啊不对,知识分子,也不对,读书人身上了!没事儿瞎**写什么,这不给老子找事儿么?”
说着恨恨瞪了那男人一眼,指桑骂槐道:“读书人,呸,古代读书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那男人也不着恼:“其实你应该感谢这些人这些书的。我搜寻各种秘闻时,可见过不少天才的传说,可无一例外地,这些人后来都忽然默默无闻,甚至改弦更张了。”
毕晶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这男人说完自己读书经历那一刻,毕晶其实就已经恍然大悟。
这男人能看到这么多资料,知道了怎么回事,那么其他穿越者,但凡有点水平的,也一定能看得出来。难怪上回救了赵匡胤,吴老二就说那些穿越者威慑度直线下降了呢。合着都是知道了这些传说,才老实下来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毕晶抬起头,盯着这男人道:“那些人都老实了,那么你呢?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还要搞事情?究竟要干什么?有了琴操姑娘这种天仙般的伴侣,还不满足么?”说着看了阿云和韦国昌一眼,道:“你找到这里来,自然是和阿云两口子有关,通过他们吗,你究竟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琴操见他忽然这么说自己,虽然心中仍然极为愤怒,但冷冰冰的脸色,终究缓和了些。呆了呆,又向那男人望过去。
“我叫陈慥。”那男人扫他一眼,依旧风淡云轻,“至于我要做什么,你猜?”
“陈慥?陈季常?”只听见前四个字,毕晶就已经跳起来,目瞪口呆,继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我是一颗菠菜菜菜菜菜菜菜……那个?你长得可不像黑古啊?”
看着笑成一团的毕晶,陈慥郁闷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有喂点正经的?”
“正经的?有啊!”毕晶好半天才忍住笑,眉毛一挑道,“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你家母狮子没跟过来?”
陈慥:“我……”
但还没等他说话,毕晶眼珠一转,又大惊小怪道:“不对啊,柳月娥不是嫁给你三哥陈恪了?还顺便把赵宗实斗下去,换了赵宗绩改称赵曙做皇帝了?我靠,原来你们一家都是穿越来的?还跟项少龙让小盘做嬴政一样,玩了手偷天换日?”
陈慥撇撇嘴:“都跟你说了,少看点网络小说!那都是编的,我这是真的!”
“呸!”
毕晶啐了一口,还没说话,母老虎忽然咦了一声:“陈季常?这名字,听上去有点熟啊?”
毕晶一撇嘴:“当然熟了!河东狮吼啊,史上第一老婆奴,陈慥大名垂宇宙啊!有他在前面顶着,我们再怕老婆,也没人笑话……”
陈慥:“我……”
母老虎摇摇头:“不是,这名字我今天见过,哪儿来着?”说着四下乱看,随即眼睛一亮:“是了!”
紧走几步,一把抄起几本《大宋娱乐周刊》,在封面上一指:“在这里!”
毕晶定睛望去,果然,杂志封面上,极飘逸的字体写着五个小字:
“主编陈季常!”
“嘶……”
毕晶都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倒吸一口冷气了,骇然问道:“这杂志是你主编的?”
“不错。”陈慥不动声色,“可还入得了阁下法眼?”
毕晶却不说话了,盯着那本《大宋娱乐周刊》,看着“主编陈季常”五个字,再看看那上面关于司马光取消自首诏令的消息,微微闭上双眼,陷入沉思。
屋子里安静下来。母老虎,萧峰郭靖杨过一干人,加上韦国昌和阿云两口子,都看着毕晶,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的思路。陈慥却自顾自安慰琴操,怡然自得地品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毕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我明白了。”
母老虎关切地望过来,目露征询之色,却没有说话。
陈慥放下手中茶杯,淡然道:“挺快——你不妨说说看?”
“很简单,你要打一场舆论战,掀起一场政潮!而你的目的……”毕晶紧紧盯陈慥双眼,一字一顿道:“将司马光赶出朝堂!”
陈慥这次终于有所动容,微微一怔道:“哦?愿闻其详。”
见他没有否认,毕晶长长出了口气,心说总算没有丢人,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道:“这个很简单,现在是元丰八年,新皇登基,高太后垂帘听政,司马光复相。接下来,马上就是元祐更化,新旧党争,旧党得高太后支持,势力大张,但蔡确章惇那班新党自然自然也不甘束手就擒,一场龙争虎斗,就在眼前了。这个时代原本没什么大事,你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改变历史进程,除了帮着新党,把旧党势力打下去,还能有什么?”
一口气说了这半天,毕晶多稍有点口渴,抄起茶杯很没风度地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可问题在于,现下旧党实力极强,有什么办法能够打击到他们呢?”
母老虎接口道:“是啊,怎么打击他们呢?这些旧党,怎么说都有上层支持,还是一群道德文章都极负盛名的大儒,站着道德制高点呢……”
“说得好!就是这么回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他们从道德制高点上拉下来。”毕晶嘿嘿一笑道,“就跟咱们跟人网上吵架,二话不说,公知、恨国党、粉红、五毛的帽子先给丫扣上,再来两句太平洋没加盖之类,对方多半就得束手就擒……反正咱们这上下五千年,这一套熟得很,大伙儿也很自然地认为,一个人道德有问题,那么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是朝政新旧吵来吵去,双方各执一词,要想打击对方,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什么用都没有。用公德打击不到他们,那么就用私德——”母老虎瞠目结舌中,毕晶看了一眼韦国昌和阿云两口子,摇摇头道,“阿云嫂子和韦哥,就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如果把阿云抓起来,重审她当初的杀伤人命之罪,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司马光?无非四个字,小肚鸡肠!连个十年前的柔弱妇人都不放过,他那高大形象、道德文章,还不被彻底打下去?”
“不对吧?”母老虎想了想道,“这帮人位高权重,还不说什么是什么?平民百姓讨论来讨论去,能把他们怎么样?真以为民间物议能左右朝堂呢?这可是古代!”
“左右言路当然不那么简单,这事儿一定要有朝中重要人物参与!”毕晶摇摇头,“我记得,历史上司马光刚刚奉诏入京,就上疏太后,要求广开言路。可等了俩月,他都拜了门下侍郎,也就是副宰相了,这份广开言路的诏令还没起草完成呢。后来催的急,蔡确还要在诏令里要求‘以六事防之’,让人们小心说话,但凡说新法不好的,就要治罪。对吧?”
母老虎听得迷迷瞪瞪的,毕晶却对陈慥笑笑:“想必我们的陈季常先生,跟蔡确章惇等人,关系不错,对了,还有蔡京呢——是吧,陈先生?”
陈慥目光一闪,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不置可否。
毕晶嘿嘿笑笑,对母老虎道:“而且,你忘了我们的陈先生虽然怕老婆,但手里可是还有一样武器的……”
陈慥哼了一声,怕老婆跟有武器这两样,他挨着吗就跟这儿说?
毕晶瞄他一眼,手指轻轻点在那本《大宋娱乐周刊》上:“就是这个!”
“你是说……”母老虎若有所悟。
毕晶嘿嘿冷笑:“在大宋这个对读书人相当友好,思想也还没有那么禁锢的时代,办一本杂志,一点一点改变人们的思想,更重要的是,让人们想要说的话,有了一个极大的平台和出口。《娱乐周刊》么,当然要跟娱乐圈沾点边了,东京勾栏瓦舍那么多,说书的唱戏的没一千也得有八百,大宋朝又向来不怎么管这种事儿,包老爷包龙图都被人编排过,区区一个司马光何足道哉?现在,说不定现在剧本都写好了,就等着一出事儿,立刻上演呢吧?到时候杂志上再煽风点火大肆宣扬,光光的名声可就臭了大街了。是吧,陈先生?”
陈慥笑笑,不语。
“最关键的是,到时候,议论一起,到时候朝中某些大臣在有目的的组织下,纷纷发表文章,那可就不是平民百姓那么简单了……”毕晶喝口茶缓了口气,悠然道:“陈先生,哦?”
陈慥放下茶杯,淡淡笑笑:“毕先生高见。”
“所以,事情是这样的。”毕晶道,“首先,陈先生先办了一本杂志,逐渐扩大他的影响——这个不用解释了吧,登州这远离东京的犄角旮旯都有了么——而后联系章惇等人,准备利用阿云一案,发动一场舆论战,实现驱逐司马光的目的,只要司马光一去,旧党群龙无首,自然至少会乱上一阵子,那么新党就有了翻盘的机会!”
毕晶说着,又看了一眼陈慥,继续道:“照我看,司马光旧事重提,废除那份诏令,也是陈先生暗中撺掇的吧?而后,借这个由头说服蓬莱知县,让他拿人重审。只待他们这边一动手,陈先生就以主编之尊,亲自登门采访韦哥,率先发动舆论攻势。陈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陈慥默然。毕晶得意道:“只可惜,陈先生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们已经到了韦哥家里,拿人的差役已经抱头鼠窜。等陈先生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赶不上了……”
萧峰郭靖一干人听毕晶说得滔滔不绝,不禁目瞪口呆:“胖子这脑袋,怎么长的!”
“陈先生,真可惜,如果没有我,你可能,不,你肯定已经成功了!因为……”毕晶看着陈慥嘿嘿一笑,同情道,“面壁人陈季常,我就是你的破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