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不管冯大器是否想要见他们,早晚都会在锄奸队的某次会议上与他们相遇。但是,在没得到团长曾清的明确授权之前,作为锄奸队高级干部的郑若渝,却不能直接告诉同为高级干部的冯大器,他所惦记的三位同伴,早已经成了他的同志。只能含含糊糊地以同学相聚来遮掩。
“那更好,去你家更安全!” 冯大器根本没注意到郑若渝脸上的表情变化,兴奋得轻轻搓手。“峨眉姐,他们俩个也很好,安然无恙!”
后半句话,其实是他早就想说给郑若渝听的。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才强行延后到了现在。而郑若渝听了之后,声音立刻又开始颤抖了起来:“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你们抵达南阳开始,我就再没有收到你们的任何消息。”
冯大器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想了想,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大李和大王应该都好,我说不准,他们去了哪。但是,我可以保证,他们离开南阳的时候,绝对安全。峨眉姐,你别着急,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嗯!” 郑若渝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心神却变得愈发慌乱。
如果是被友军给挖走了,无论是中央军,桂系,还是其他什么滇军,川军,照理儿,冯大器不至于如此谨慎。如果以上选项都不是,那恐怕就只剩下了唯一一种可能!
无论如何,郑若渝都不会猜测李若水和王希声两个回去投奔鬼子。她相信李若水,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正如李若水相信她,同样不附加任何条件。
“你们三个被家里人强行带走之后不久,我们三个就奉命南撤了。后来,又参加了许多战斗,从台儿庄,大别山,一直打到南阳。在台儿庄时,咱们的军队也很强,士气也高。打的很惨烈,但是我们赢了。大别山的时候更艰难,前头是鬼子狂轰滥炸,后头也没任何人来支援!但是,直到武汉丢了那一刻,我们这些留在山上拱卫武汉的,也没让小鬼子部队踏过我们的防线……” 冯大器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悲愤和骄傲。
虽然早就决定,不再对郑若渝起任何男女之情,永远把她当一个姐姐。但是,久别重逢,冯大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毫无重点地,将一年半多来与李若水一道经历所有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郑若渝听得热血沸腾,几次张了张嘴,想打断他的话,最终,心却一软,选择继续温柔地倾听。她知道,经历了那么多场战斗,冯大器心脏所承受的压力,肯定大得惊人。而冯大器又是个骄傲如吕布般的大男孩儿,无论是当着自家未婚夫李若水的面儿,还是当着王希声的面,都坚决不回表现出半点儿软弱。所以,今天难得他能通过倾诉,将心中的压力舒缓一下,自己就是耐着性子,从头听到尾如何?反正,在他的话里,自己总能听到未婚夫李若水的名字。通过他的经历,自己也总能看到未婚夫李若水的身影。
“若渝姐,李大哥当时也给你写了遗书。” 冯大器哪里能猜到女儿家的细腻心思,越说越是悲愤,声音也坚决转高。“我记得内容是:今生不能再聚,来世必不敢负!可惜,后来鬼子使用了燃烧弹,我们虽然都大难不死,那件血衣却没有留下!”
郑若渝双眸,迅速变红,匆忙转身假装去倒开水,迅速将眼泪拭去。
既然他选择了坚强,自己就不会展露软弱。
既然他选择做一棵英雄树,自己就绝不选择去做藤萝。
这是他们两个的默契,不用说出来,也不用彼此提醒。既然曾经许下承诺,就永远不会更改,一直到彼此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