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导,”峨眉姐,你想开一些。退一步讲,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说的对,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郑若瑜笑了笑,温婉地点头。
其实,未必真的救没消息。
自己在前门拦黄包车的时候,产生的未必就是错觉。
这两年她一直在接受特工训练,感官早已变得极为敏锐。她不仅能察觉是否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同时也能凭直觉判断出,其中是否有危险的蕴味。
刚才确实有人偷偷观察过她,而且是不含任何敌意的观察。那会是谁呢?郑若渝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听了冯大器的介绍,却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如果先前真的是他,该有多好啊!
自己这是反应太慢了,到现在,才终于回过味来!
可如果他去了八路军那边,为何又要潜回北平?
他是负有特别使命么?他的任务危险不危险?
他需要不需要人帮忙?如果能帮上他的忙,那该有多好?
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处处需要他保护,听见枪声就腿软的小女孩!自己可以跟他并肩而行,一起面对所有血雨腥风!
整整一个下午,郑若渝都沉浸在担忧和骄傲混杂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团长曾清以为她生了病,会议接触之后,专门派铁珊瑚送了她一程。而铁珊瑚,显然也乐于承担这种展示自己男儿气概的工作,一直将郑若渝送到了距离她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直到再送就要违反纪律,才悻然挥手道别。
剩下的路,郑若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完的。神不守舍进了院子,神不守舍和亲人们打了招呼,神不守舍地进了自家的闺房。又神不守舍地坐在床边发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呆,直到天色完全发黑,他才拉开梳妆台的小抽屉,把未婚夫以前在大学和在二十九军时也给她的信,和后来辗转托人送给她的纸条儿,捧在胸前,对着灯光一遍遍重温。
很快,她就被疲劳几刀,抱着这信和纸条儿昏昏的睡去。待她再次醒来,时间已经到了夜半。拉亮了电灯,拖着发麻的身体缓缓走向床榻,忽然间,郑若渝心中又涌上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真的是他,那么现在,他会不会就在我的窗外?’
家里的丫头,不知何时进来过,体贴的给她在桌上摆放了点心,茶水,拢上了窗帘。她狂奔到窗前拉开窗帘,急切的往外张望。空中明月高悬,庭前的牡丹花娇艳似火,花前月下,却没有一个人影。她不甘心地再次仔细的扫视了整个属于自己的小院,依旧找不到任何人影,只有梧桐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戏文里的月下西厢,果然都是骗人的。’郑若渝叹了一口气,回身坐在窗前,仔细翻看以前的信件。她越看越是觉得视线模糊,心如乱麻,只有那人的音容笑貌却越发清晰。
“今生不能再聚,来世必不敢负。”
“今生不能相聚,来世必不敢负!”
郑若瑜反复呢喃着这句话,起身从妆台下方的小抽屉里,摸出一个精巧的剪刀。她坐在镜子前面,芊手轻轻一挥,一缕乌黑的秀发,伴着大滴的泪珠,一同飘然落在泛黄的信笺上面。
“今生不能相聚,来世必不敢负!” 套在小院之外的郑氏大宅之后,此时此刻,有一个穿灰色长马褂的青年,缓缓走远。
他的脚步很慢,似乎是迷了路。他已经缓缓的经过郑家大宅三次了。最后,却只是远远地望着郑宅院内几棵熟悉的梧桐树发了一阵子呆。然后,笑了笑,大步走出巷口,很快在夜幕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