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的手下,他手上的高手。
他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都会对毛丰源群起而攻之,就算这些人杀不了毛丰源,累也会累死他,累不死他,自己只要施施然地出手,纵有十个八个毛丰源都尸骨无存了!
总之,杀毛丰源是唯一的目的!
他对此人已忍无可忍,务必除之而后快!
至于以英雄式的决斗,已不必要,他要的是他死,而不仅是胜利。
打败一个人的胜利只是一时的,把敌人杀了的胜利才是永远的。
他已不耐烦。尤其是刚刚听到毛丰源居然可以容忍、包容、保护一个刺杀、暗算、射伤了他的人之时,他就觉得:决不可以让这个人活下去!
一刻也不能让他活下去!
杀死他!
这个人的存在简直是反映出他的小气、残狠、不仁!
杀死他!
毛丰源活着好像就是为了证实他的人缘比自己好!
杀死他!杀了他?不管如何,不让他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他虽令下,但“兄弟盟”的子弟,不是个个都想杀毛丰源,不是人人想与毛丰源为敌的。
但起码已立即有几人围了上去。
七个人。
七个非同等闲的弟子。
这七个人的联手,就算是当年的上官云、柴老先生,只怕也难以应付。事实上,柴老先生当日也曾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击败其中六人,而上官云对付其中最厉害的一个,也险些丧命。
他们都没有名字,他们只有个外号,就叫“七杀手”。
他们是:杀神、杀仙、杀鬼、杀魔、杀妖、杀怪、还有杀!
他们一齐拔刀。
“杀神”的刀极有神采,握在他手上的,不只是一把刀,而是一件神兵!
“杀仙”的刀很有仙意,拿在他手上的,不像是一件利器,而是一种意境!
“杀鬼”的刀在手,马上鬼气森森,像只见人而噬的鬼魅。
“杀魔”一刀在手,宛似群魔乱舞,魔性大发。
“杀妖”的刀很有妖氛,他手上的刀像一只活着的妖物多于像一把刀。
“杀怪”手上的简直不似是刀,而是会变形的事物,有时像一把叉子、一双筷子、一把扇子、一柄铲子、甚至是一口钟!
至于“杀”,手上根本没有刀,但他的人站在那里,发出了稀有的刀芒,他本身就是一把刀。
“刀”就是刀。
他已无需再用刀。
他们原受命于方树铮,但方树铮刻意培植唐奥运,成为他布在上海滩江湖的主头人,是以唐奥运急召他们来助拳,他们也只有听令。
他们已包围了毛丰源。
他们都拔出了他们的“刀”。
既然他们已拔出了刀,就务必要取敌人的命!
毛丰源带来的人,只有冯升、陈寻和楚送,另外就是柴少文和何小婉,以及十数名“风雨楼”的子弟,由宋展领导着,这时候,已给“玄武门”曲良、“三合会”望子魁、张步雷、“白虎堂”黎井塘领派里徒众分别包围、冲散。
毛丰源绝对可谓势孤力单。
就在这时候,郭山凤急掠而至。
她急得简直有点儿气急败坏!
她来不及行礼已急于向唐奥运报告:“风雨楼的人,由朱小巧、陆小曼、大掌柜等领队,大肆包围这儿,叫嚣放人,否则便立攻进来。”
“来的有多少人?”
“恐怕是倾巢而出。”
“再探!”
唐奥运略为估量一下:赶不赶得及在敌人杀进来之前,先把毛丰源抓起来或杀掉:不管擒或杀了,定能击溃敌军斗志。
无论如何,他都矢志要在此役杀了毛丰源。
否则,就宁可自己死在这一战中!
决不再拖,绝不可延!
再延必使毛丰源壮大,风雨楼强盛,迟早定必取而代之。
于是,他再度举手。
左手。
四指握拳,中指向天。
他喊出了一句:“是真名士自风流!”
这当然是句暗号。
也是句命令。
他要发动他的精英、精兵,先行阻挡“风雨楼”的攻势,就算阻得一阵子也好。
只要一阵子,他便可以先行除掉他心中的头号大敌:毛丰源!
按照道理,他既喊出了这一句,立即会有回应:“唯大英雄能本色!”
那应该是一百零八人的齐声应话。
不,应是一百零七人。
因为李逵已经死在宋江的手上了。
这“一零八将”正是由他们二人领导、训练、看管。
就算李逵已死,他已下了决杀令,至少还有宋江和他那一零六名部下会马上听令即时作出反应。
可是,没有。
没有回应。
一声也无。
在这重要、重大、生死关头,他的亲兵、精兵、精锐之师,去了哪里?
便在此际,一向镇定沉着的张吉庆,自“兄弟盟”的大楼内急奔而下,急掠而至,急报唐奥运:
“报告龙头,他们已攻从后面攻入楼里!”
“怎么?”
唐奥运不敢置信:“就凭‘风雨楼’那几个毛头能攻得入雷池半步?”
“不!”张吉庆惊魂未定:“除了‘风雨楼’的家伙,还来了一批人,他们……人多势众!”
“后面屯有重兵,没道理一时三刻也守不住!”唐奥运怒叱:“来的是什么人?”
“好像是……“振新堂’的人!”
“振新堂?”唐奥运吼道,“他们也来渗这趟浑水,去……叫‘八大刀王’死守!”
“龙头,守……守不住了!”张吉庆喘道,“因为他们是在两人带领下冲进来的……那两人……大家都不敢跟他们交手……”
唐奥运猛沉着了下来。
他只问了一个字:“谁?”
“杨华新和莫老四。”张吉庆苦着脸说,“他们都是‘兄弟盟’的老干部、老臣子,很多老兄弟都不敢……不想跟他们动手……”
“啊。”
唐奥运还未及应变,却见李祥又骇然生怖地急纵而至,人未到,已喊道:“不好了!”
唐奥运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膨胀了起来,他扬着眉毛、挺着胸膛、紧拗着唇,问道:“又什么事?”
李祥脸色惨青,像刚见到了鬼一样……不,应该说,是见到了比鬼还可怕的事物,才足以使这个瘦小胆大的人如此骇怖慌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