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丰源吼了一声,还未说出话来,因太激忿之故,郭雪已平平静静闲闲淡淡地接道:“这是什么时候!我是什么人!你看扁了我了。那算什么?你以为我会寻死?从此心系于你?告诉你,我当是给狗咬了一口。我是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我只会伺机报仇。今日,我就证实了确是你所为:现在,就轮到我报仇!”
唐奥运冷笑道:“你少卖狂,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得知,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把柴老大和‘振新堂’一拼儿奉送给我呢!”
郭雪婉然一笑:“柴少云、田飞、毛丰源都在这儿,你的胜机极小!”
唐奥运傲笑道:“我还有‘八大刀王’、毕恭毕敬、四大护法、数派龙头、七大杀手、闫不虚、飞少爷、郭山凤……你们岂能一一对付得了?我有的是高手!”
他越说越有信心,同一时间,李祥已领着一名脸披长发、脚着白靴,嘴唇成古怪的“凹”字形的中年人急驰而至。那在轿前取湿布抹脸的年轻人一看,眼睛立即发着光。两人一朝相,好像在眼色里已乒乒乓乓交手了几招,打得轰隆作响。
郭雪婉约笑道:“你的四大护法,已叛了一半。两大心腹,已把你的精兵‘一零八将’化友为敌。数派龙头,岂是‘振新堂’的厉五、林龙、莫老四、杨华新、邓苍海、任学胜之敌?柴少云出现了,毛丰源回来了,你‘兄弟盟’里还肯为你卖命的部属,只怕不到三成!闫不虚虽然来得及时,但自有高疯子侍候着!七大杀手那一众人,能敌得住‘风雨楼’的精英?至于毕恭毕敬、飞少爷、八大刀王……你以为他们一定会为你出手?”
唐奥运怒笑道:“不然怎样?难道帮你?”
郭雪淡然笑问:“他们原隶属于你的人吗?就凭你的字号,还没那么响吧?”
唐奥运嘿笑道:“他们都是方树铮的心腹大将,而我是他义子。”
郭雪淡淡笑道:“方树铮他老人家有的是义子。此外,你的野心也太大些了,他可不一定放心你在‘兄弟盟’招兵买马、不断坐大……”
唐奥运怪笑道:“你少离间我和干爹……”
郭雪秀眉一剔:“离间?”
她忽自怀里取出一柬一物:“这是方树铮的手谕和手令:我今晚领导大家推翻在‘兄弟盟’弄权误事的唐奥运,乃系受方树铮之令行事,凡方树铮麾下友朋同道,亦应肋我行事。”
唐奥运一听,脸色大变。
他这时才总算弄明白了:
这事无怪他一直都给蒙在鼓里,且处处为郭雪所制了,原来自己暗中壮大的事,已为方树铮所察,今晚的事,根本是义父已不信任他后一手设计的!
只听郭雪婉婉转转地道:“怎么?你还要不要问问七杀手、毕氏双刑、八大刀王、雷飞他们的态度,嗯?”
随后她又婉转笑道:“高手易得,一将难求。现在,你身边一个战将俱无,就凭你,又能凶出什么花样来?”
然后她说:“认栽吧!唐奥运,我就等今天,要在长巷中做出龌龊事的你,栽在我的手上!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女子!”
空怀大志,一事无成
“我没死,”深受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境遇的唐奥运奋然吼道:“就没败!”
“这句话该是我说的。”柴少云幽幽地道,仿佛在轿里暗处和深处的,不止是一个人,还是一道蓝色的幽光,“不过,就算人死了,也不一定就等于是败了。”
唐奥运望向轿子,愤然道:“我真后悔当日没把你杀了。”
柴少云悠悠地道:“当日不是你没杀我,是你杀不着我。”
唐奥运忿然道:“你别得意,请鬼容易送鬼难……你把‘振新堂’的人请进来打江山,日后就得把大半壁江山送与人。”
柴少云森然道:“这个不劳费心……总比送予你的好。你杀了我不少好兄弟、忠心干部,仇已不共戴天。你加诸于我身上的,我可以算了,但是众兄弟们因我信任你而遭横祸,这笔账就非算不可。”
唐奥运狂笑起来,语音充满了讥诮之意,“你要报私仇便报私仇,少在人前吹牛说鬼话,把自己说成毫不计较,只为他人手足讨公道似的!”
他原本一直都甚为冷眼冷脸,连笑也多是冷的,甚至一向很少笑,但当他眼见这个伏杀毛丰源、剿灭“风雨楼”的重大日子,却赫然看见“振新堂”攻入“兄弟盟”,柴少云居然复活了,宋江、李逵居然一齐叛变,精锐之师“一零八将”倒戈相向,四大护法中已有两人向自己暗袭,自己的强助全因失宠于义父方树铮而袖手旁观,甚至连当日在陋巷的所作所为,全给郭雪洞悉……面对强敌无数,自己背腹受敌,换作别人,早已崩溃了,但他却因此激发了莫大的斗志,以一种“不死不休”的精神来面对这些“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敌!
他虽顽强,但人已失常。
所以他一直笑。
因为他内心感到悲愤。
他觉得他不该遇到这些!
怎会一个朋友也没有?
他的兄弟全出卖了他!
他待人那么好,这时候,竟然所有的战友都成为强敌!
那不公道!
这不公平!
他不惜孤军作战:作战到底!
他觉得自己一生努力,只不过不想空怀大志,到最后仍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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