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六博棋

    我有些苦笑不得，“不是我们不待见你，你现在正是在长身体，若是骨头长不好了，很可能以后你的腿就废了，你自己选好了，你难道要为了跟着我们这一回然后把你的腿赔进去了？”

    小白摸摸他的头，“呆在这里乖，我们也不会去太久，到时候回来给你带一些好玩的。”

    他瘪了嘴，“你不用哄我。”

    小白对黑信说，“梓邢还是个孩子，倒是要你们多多担待一些，也不要太让他放肆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梓邢突然就烦躁起来，“走吧走吧，要走快走，不要磨磨蹭蹭。”

    我们到了才知道，袁信是把一家药材店交给小白来打理，虽说不难，但是也很糟糕，这药材店接连着换了很多的管事，这里面的事情全部都是一团糟，小白来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够把店铺里面的事情说清楚，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究竟那种经营方法是正确的。

    小白问我，“账本怎么样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不要说一个月了，就连一天的账目都不清楚原本和备本居然有很多数据还是对不上的，一天里到底卖出了多少东西都不知道，有一些账目干脆连买卖的名目都没有写，只是一个盈余或亏损。还有不少的账目最后连数目都算错了。”

    “你觉得这帐查得清楚吗？”

    “要查当然会查出来，但是小白，这么乱的店铺居然能够撑到现在，这其中必然是有他们独特的一套利益分割方式，我们若是要来查账，就是在打破这种利益方式，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这么乱了，我们索性就不查了，我仔细看过这些账目，其中也有些矛盾的地方，本来应该被分开的地方，却被丢在了一边，我猜那些人当中肯定也有利益瓜分不均的时候，我们就等一等，肯定会有分歧出现，到时候我们把这一部分的利益揽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就等于我们和他们有了共同的利益，自然也就是自己人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改革，我们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利益丢出去给他们，然后再一起收拾。”

    第二天有一批药材到了，小白正打算去接手，被舍掌柜拦住了，“掌柜啊，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吧，这药材可是一个大客户送来的。”

    那送货的遂掌柜也道，“这位是你们药铺的新掌事吧，这批货是我们掌事特别吩咐过了的，要交到舍掌柜的手上，毕竟掌事是刚来，我们掌事还不知道。这货还是先交给舍掌柜吧。”

    小白自若地收了手，“这是自然的，我来这里还不久，事务也都不熟悉，这随便插手也是坏了规矩，遂掌柜还是交给舍掌柜吧，舍掌柜办事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遂掌柜和舍掌柜进到里面议事的时候明显也都是面带讥讽，一脸的不屑。小白没有跟他们计较，反而去帮那些杂役把药材从马车上搬下来运到仓库里面去了。

    “掌事，谢谢啊，你喝口水吧。”

    小白接过来，一口气全部喝尽了。晚上的时候我把他的上衣揭下来，水泡和衣服黏在一起，扯下来的时候明显听到小白强忍着还是忍不住抽气。

    “这药敷上去会很疼，但是明早起来应该伤口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没事，我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我点头，“我们药铺和其商药铺是有很多的贸易来往，最早是从十六年前开始，遂掌柜是大概六七年前开始接手跟我们的往来。舍掌柜原来就是在我们药铺，是原来最早的掌事一手提上来的人，后来那个掌事死了之后，这药铺就基本归舍掌柜来管了。而这两个商铺合作开始，双方的账目都有一些不清楚，但是我有查到，其他的一些小药铺都是靠我们这些大的药铺提供一些稀有的药材。但是我们账目上最不清楚的就是这些药材的收入，我略略打听过了，我们给出的药材比起外面的价格总是要高上一倍，而账目上的数目大多是跟外面价格持平的。这中间的差额也就是被分掉过的。”

    “难怪袁信让我来查这些事情，他肯定也是知道了什么，不过是不好出面罢了。”

    我帮他把衣服穿好，这两天你自己留神，这伤口是不能浸水的，出了汗也赶紧弄掉，否则发起炎来就更麻烦了。”

    小白虽然暂时没有办法管事，倒是和地下的杂役他们打成了一片，在他们那里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了，那自然也就要好好弄，反正也不着急一时，只要我们足够耐心，对手的马脚迟早是要露出来的。

    我还没有说完话，这舍掌柜就来说要给小白报算这两日的账目。小白示意我先躲一躲。

    “舍掌柜怎么来了，请坐。”

    舍掌柜立刻摆手，“这不合规矩，掌事坐着吧，我站着说话也就是了。”

    小白拉着舍掌柜坐下来，“舍掌柜也不要跟公挫客气了，公挫刚到这里，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这往后还要请舍掌柜多多指教。这账目上的事情有舍掌柜管着，公挫也没有什么可以插手的，舍掌柜也就说个结果吧，究竟这一次我们药铺是赚了多少？”

    “也就两百个金铢。”

    小白讶异道，“这么多的药材，只赚了两百个金铢？”

    “这掌事也就不知道了，虽然这药材多，但是这杂役们的钱、药材的运费，加上一些零零总总的开销，这能剩下来的钱自然也就是不多了。”

    “哦，原来是这般啊！公挫明白了。”

    舍掌柜笑，“时辰也晚了，掌事还是早些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了。”

    小白起身，舍掌柜拦住，“掌事就不要送了。”

    小白笑道，“那舍掌柜慢走。”

    第二天，小白就把药铺里面的掌柜都召集起来。

    “公挫听说这药铺的掌柜们都很能干，今日见了，也确实是如此，公挫初来乍到，很多规矩还是不懂，希望将来各位掌柜们能够多多提点。”

    下面的人纷纷表起忠心来，小白究竟是王室出身，说起话来也是威严十足。小白点头，“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有话直说了。”

    “啪”的一声，一本账本就摔在他们的面前，我看到舍掌柜的脸色变了变，小白说，“我不过是刚来，一看这账目就知道这账目摆明是假的，可是诸位都是在商场上打滚了十余年了，居然看不出来？这样的账目一查所有问题都出来了，我是真不知道诸位究竟是怎么管理这个药铺的？前两天的药材刚到，我留意了一下，总共是三车药材，一车濑善，半车的宝藤，一石的银秤和参须，按着市场的最低价来算，这药材能卖掉一万金铢，所有的劳役按着最高的工价，一个人是可以拿十个金铢，我们动用了二十三个工人，这里就是两百三十个金铢。运费，从羊城送到这里来，这是要大约一千的金铢，加上采药的价钱共是七百三十个金铢。加上浪费掉的一些药材，我们是要拿出一百一十个金铢，那么算下来我们应该是可以赚到七千又三十个金铢。可是这个账目上却写着两百个金铢，我一直是在想，这六千多个金铢到底是去了哪里？从今天起，要求重新立账，这些账目都要重新查过，我必须要看到这些账目清清楚楚。”

    小白按在身后一叠的账目，舍掌柜就说话了，“掌事恐怕是不知道，这药材生意不好做，处处都是要打点过才行。”

    小白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但是账目上却没有提及一句话，如果需要打点的话，那么就把你每一个打点的名目都重新列出来，不要都混在工价和运费上去，而且药材的消耗也是大得惊人，只要是有一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掌柜站出来，“这些账目从我呆在药铺开始就是这么记的，都这么多年了，怎么查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