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悲惨地发现时针指向了八点四十六分。
只差一……一分。
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十分纠结苦闷,就好像念书时考试,考五十九分的会比考三四十分的更加痛苦。郁闷地按下了十二层的指示灯。艾染靠在四面光亮如镜的电梯里,很是懊丧。
“叮”得一声,电梯显示十二楼到了,门缓缓向两侧滑开。艾染随即抬脚欲跨出电梯,却不想外头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砰一声钝响,两人顿时撞了个满怀。
闷哼声响起,自己的加上对方的,鼻端充盈着的熟悉的香气让她的嘴巴在眼睛接受到信号前便条件反射地率先喊出一声:“柳总?!”
一张巴掌小脸掩映在优美的大波浪长卷发中,剪裁得体的卡其色收腰真丝衬衫,浅驼色的一步裙,本是很精致干练的装扮,却因着衣服和裙子的褶皱而大大打了折扣。身前的女子大概一七零的个头,足下还蹬了一双八寸的镶钻暗咖啡金的斜纹高跟鞋,于是净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艾染到了她跟前也只有抬头仰望的份儿了。
柳宣看清楚来人,淡粉色的唇瓣上下启合抛下一句:“困,借我靠会。”话音刚落,一个香软的身子便懒懒地靠在了艾染肩膀上,顺手还捞住了她一只胳膊,将她已半踏出电梯的身子一并拉了进去,纤指一点,极快地按下了地下一层。
电梯门于是便又缓缓合上了。
艾染努力地撑起一边那个无赖地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的女人,一向很注重仪表的她却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服,她心中已然有数,望着她一脸困倦懒怠的模样,无奈之余不禁亦有些许的心疼。“宣宣,你昨天又睡在办公室了?”
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柳宣是坚决不肯艾染唤她柳总的。于是艾染只好顺她的心意,无人处用当年在学校时的称呼称她,宣宣。
艾染与柳宣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住了四年,感情说浓不浓,说淡不淡。主要艾染本来也不是个自来热,柳宣又有些富家女的小得瑟,俩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一直那样不温不火的。直到柳宣大二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同城的企业家二代,家世相当,本来看着也挺男才女貌的,结果没想到没过多久那男人就赶上时髦玩劈腿,还好死不死的让柳宣给逮了个正着。本来于情于理怎么看着也应该是柳宣占上风啊,谁知那第三者却气势如虹,一巴掌把柳大小姐给扇得直接摔马路边上了。柳宣那天穿了件挺紧的裙子,一拉扯就给脱线了,当时尴尬的连死了的心都有,偏那没种的男人却只敢在旁边干看着,连上去扶一下的胆子都没有。围观的人虽然多,都是些干打雷不下雨的,正当柳宣横了心只想往车流里滚去轧死算了的时候,一辆自行车嘎吱一声在她身旁停下,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艾染下了车过来把她扶了起来。她前脚刚站稳,还没看清楚艾染是怎么出手的,转眼那男人已被艾染一拳撂在脚下。那小三刚要上来掀人,被艾染一脚跺在她那十厘米高的鞋面上,转身的同时顺便给了她一肘子,当场就歇了。
柳宣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眼睁睁看着艾染又走到她跟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系在腰间,挡住了脱线的裙子。她当时一句话没说,之前被那么欺负都没吭声的人,这下倒是直接哭了,把艾染给郁闷了半天。
“我说,你刚才怎么不哭,现在哭个什么劲?”
柳宣抽抽搭搭的,“刚才哭了不是让他们那对狗男女得意死么?”
艾染郁闷,这都什么理论?感情发泄一下情绪还要顾及到面子,富家女的思维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跨上车就要走,她本来就是在前往去家教的路上,却不想下一秒便被那个抽抽搭搭的富家女搂住了腰,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她自行车后座,“送我回家。”
什么叫做恩将仇报?什么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从那之后柳大小姐就开始跟她黏糊上了,用各种奇怪的事奇怪的理由霸占了她整个大学时光,甚至在她毕业之后直接将她骗进了她现在就职的这家娱乐公司做总裁特助,而她,在上班的第一天发现自己老板的真实身份后,第一想法就是最近的海在哪里,好想去跳一跳……
缘分么,不管是善缘还是孽缘,既然展开了,作为当事人的她或她,总是要负责将它延续下去的。艾染在心底慨叹,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整天逛街shopping,十指不沾阳春水,笑起来总是没心没肺的大小姐看上去越来越沉静,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却也越来越让人心疼了呢?她摇摇头,想不清楚,于是也不愿再去多想了,只是下意识地在柳宣肩膀上扶了扶,让她靠着自己更舒服些。
柳宣扬了扬眉。她的眉眼生得很是粲然,眼睛很大,却又不像一般大眼睛不是圆溜溜的像颗玻璃弹珠,便是呈长方形,她的眼睛是大而偏长,线条旖旎而眼窝很深,加上鼻梁又直又挺,嘴唇大小适中,偏又有些肉肉的,于是看起来便很有些混血儿的感觉,笑起来时尤其妩媚,一个蹙眉眨眼也能令人脸红心跳。
“那个老不死的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小不死的逼我相亲。”她轻轻地说着,身上淡薄的酒气在狭窄的电梯空间里慢慢弥散开来。“我烦,不想回去。”
说话的时候她仍是闭着眼的,仿佛是在无意识地呢喃。艾染看着她伏在她肩头上的那张脸,精致的眉头已经如她若猜地蹙成了一团,她忍不住叹气道:“见见面也没什么的,说不定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你老是这样因噎废食,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嫁人么?”
柳宣的身子突然一僵,她睁开眼,有些怪异地睨了艾染一眼,待得对上艾染坦然澄净的眼神,柳宣推开了她,自己缓缓站直了身子,冷冷道:“艾特助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她说着,突然一阵烦躁,哗啦啦地翻开了挂在胳膊上的手袋,很快翻出一个精致的白金烟盒,熟练地甩出一根烟便抿入口中。叮地一声,火苗已颤颤燃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