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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脂粉香,不是或廉价或高贵的香水人为制造出来的香,轻轻一嗅,空气中仍残留着的是淡而清新的茶香。
艾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高兴些什么,甫一起床还鼓胀胀的茫然消失殆尽,又平添了几分神清气爽。正要快步下楼,古旧的门板后女人低沉的声音却忽然急促地响起,“我、我马上过去!”
门被大力的拉开,拉得急了,摇晃着发出吱呀呀的闷响。艾染一怔,转身又跑了上去,一眼便瞧见方才刚刚进屋的女人此刻正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雪白的手背使力攀附着门框,清晰可见一条淡青色的血管在她几近透明的皮肤下狰狞着。她莫名的心慌起来。“你还好吧?”
她向她伸出一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已然浮上了一层雾气,声音破败便如风中之烛:“中……中山医院。”
艾染尚未开口,她已软软地顺着门框滑了下去。
来不及感叹跟废话,艾染一冲上前手忙脚乱地将她的身子抱了起来。她柔软的颈项无意识地向后仰着,显然已经昏厥了过去,扶又扶不起来,抱也抱不动,艾染毕竟没有处理这样突发事件的经验,急得出了一身的细汗,只能一个劲地掐着她的人中,口里不停喊着:“喂,你醒醒、醒醒啊!”
她浓密的眼睫微微动了动,然而并没有如艾染所愿的清醒过来,只是轻轻哼了声,身子却越发地软了下去。艾染慌了,帮她关好房门,然后一咬牙,背过身拽住她两只胳膊往自己背上一拉,跟着双手紧紧固定住她的双腿,背着她便往楼下走去。
很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先拉开车门将她横放进去,跟着自己钻了进去,小心地将她的头扶了枕在自己膝头上,这才得空对瞅了她们半天的司机说话:“师傅,麻烦去中山医院。”
那司机边发动车子边道:“中山医院离这里起码半小时车程啦!这位小姐需要紧急治疗怎么能耽误时间啊!你这年轻人脑子真是有问题的啦……”
话虽然说得难听,道理却是对的。艾染想了想,低下头附在她耳边上轻声道:“一定要去中山医院么?我看你情况要紧,要不去就近的同济医院吧?”
没有回应,耳边只断续听到她轻轻浅浅,一阵阵急促不宁的呼吸声。艾染不知道她到底什么病症,心里焦急,眼见如此只得擅自做主,冲司机道:“师傅,就去同济!”
很快车子便在同济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艾染付了车钱,小心翼翼地将她背起来直奔急诊室。早上出门本来是想去晨跑的,短裤兜里总共就两百块零钱,女人身上更是什么也没有,无奈下只得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手表,手机,mp3全部抵押了过去,这才眼看着女人被推进了急救室。
直到急救室的大门重重关上,她这才软软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摸了摸颈子,冷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脑袋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阵阵地硌着疼,蓦地里听到叮地一声响,艾染一个激灵跳起身,正好见着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忙起身迎了过去。
女人终于平安无事地被推了出来,送进了病房。她静静躺着,纤瘦的身子整个陷在床上,被单一直盖到她尖尖的下颚处,一张巴掌小脸愈发显得瘦小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漆黑与雪白的强烈的对比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苍白虚弱。她似乎察觉到有人正看她,循着目光望去,却见早上在楼梯口碰到的那个女孩子正呆呆地在门口站着,就那样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一时间,白若臻有些恍惚。
原本扎得一丝不苟的马尾不知为何松散了些许,鬓角处滑下了两绺发丝,被额头跟颊上的汗水粘黏着贴在脸上,一张小巧的脸上点漆般的大眼瞪得浑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醒了!”
她的声音里是清楚的欢喜。白若臻微微转了脸去。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是真心地在为了她安然醒来而欢喜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微微喑哑。“是你送我来的。”不是疑问,只是叙述一个事实,她隐隐记得,昏倒的前一刻,确实是这个女孩给了她一线生机。
艾染见她精神仍是不好,走近了几步站在她的床尾处微笑道:“肚子饿么,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她缓缓摇头,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吐出了一串数字。
“什么?”艾染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麻烦你打下这个号码。告诉她,我母亲正在中山医院急救,请她过去照应下。”白若臻费力地开口,又重复了一遍那串数字,顿了顿,“我姓白,白若臻。”
“啊,好的!”艾染忙点头应了,默念了一下那个号码,顺手便要从裤兜里掏手机,空荡荡的触感登时令她想起了手机目前的下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等下,我出去打电话。”
只二十分钟,一个莲青色长裙的女人便火急火燎地杀了进来。砰的一声推开门,跟着便是一连串大喊:“若臻!若臻!”
艾染被结结实实地吓得跳了起来,望着门口那个风风火火的女人,倒是白若臻平静地睁开了眼,“泠姐。”
沈善泠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俯□子握住她扎着点滴的手,“怎么突然就犯病了?发生什么事了?医生怎么说?”
“我没事……”她疲惫地笑笑,笑容很是清涩,“只是我妈,我妈她……”
“我已经叫人去伯母那里了,你不用担心。”沈善泠安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身体,老太太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这次肯定也能逢凶化吉的。别担心。”
在看到白若臻顺从点头后,她这才有空注意到杵在一旁的艾染,“你是?”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