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是谁,自然是那乔帆性情泼辣的正妻,本在屋内跟照看着孩子的仆人发着脾气,怪他们照顾不周,又在廊前院中,听门房管事底下的小厮嚼舌根,说掌柜带回来两个人,其中不乏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子,青衣冷面,搞不好是那在外时惹下的桃花债,讨上门来了。
想起受那脓包之祸的幼女,不务管事拈花惹草的丈夫,心中闷气无所发泄,不打一处来,这才领了人来,意在那罪魁祸首的身上找些便宜。
几步走到女子面前,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气急,抬起手掌,就欲掌掴,可是她一门心思全在出气上,也不管是不是冤枉了认错了人。
她这一误会不要紧,那女子蔷鸢,岂是可以随意替人受过的性子,在那妇人稍有动作之时,擒住了她即将落下的手腕,轻描淡写便化被动为主动,女人家的力气单薄,怎么会是她的对手,看了一眼良辰,不想过多惹下麻烦,也就这么僵持,不曾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你,你…你!”妇人见掌掴不成反而被她限制了动作,想将手收回来又拗不动,纵然是一表的富态之像,此时也像满脸横肉,因为焦躁而抖动:“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手…”话没说完,自己的右脸上就是热辣辣的疼痛,如同火烧一般,捂着脸怔愣了半天,再看向女子的神情像是要将她生托活剥了似的。
“来人啊!”妇人厉声尖叫起来,震得良辰两耳发麻,一个劲儿地皱眉顺气儿。
“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乱棍打出去!”妇人发疯似的叫嚷,指着冷面女子的手也不知因为激动还是愤怒而颤抖,瞬时院子前面聚集了四五个家丁打扮的人,往厅前走来。蔷鸢勾过方案上放着的供盘,运足了气推了出去,供盘连带里头的供果,巧妙地避开了厅前的妇人,准确砸向上前来的几个仆从家丁。
一时间,个个捂着胸口匍匐在地上呻吟。
“何事吵闹!”
换好衣物的乔帆从后跨院中走了进来,与之前的穿着也有些不一样。
两色的金镶边广袖大袍,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端的是富贵人家的打扮,也算是跟着满屋子的金银财气搭配。
良辰现在看来,到不觉得此番前来是来救命,倒像是开了眼界。
妇人见没从蔷鸢那里讨来好处,便小碎步紧挪,走到乔帆面前抬手就拧,嘴里骂骂咧咧,不忘将刚才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那挨千刀的说的便是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沾染回来这些个是非,一次出门带回来这害人的脓包,这次竟然将女人带进门来了,今儿是有她没我,我看你没了这倒插门的家底,拿什么出去拈花惹草,守着你那个毒妇过就是了!”
乔帆被正妻拧着耳朵吃痛不已,又觉得在良辰两人面前颜面尽失,一狠心,伸手将那妇人死劲推开,耳垂也通红似要滴出血来,轻咳壮了壮胆,才正声道:“无理取闹!这是我路经齐云仙山,得知有良方治我父女两的急症,万谢请回来的恩公,休要妄言!”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被乔帆一个眼神制止,再次望向堂屋内的两人,一个青衣冷面,一个月白英姿,倒也确实不像什么苗疆蛊女,但刚才丢了脸,却也不想承认,口中叽叽歪歪:“说是能人,请回来那么多人,哪个不说自己是华佗在世,最后不也照样束手无策,装什么大尾巴狼。”
“夫人!”乔帆拉了一把妇人,示意她少说几句,手臂上的脓包刚才跟妇人拉扯之际又破了几个,疼的龇牙咧嘴,余光瞄了几下良辰两人,恢复了笑面模样打着哈哈。
“恩公莫要见怪,我夫人也是气火攻心,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自从我与女儿染病伊始,家中事务繁多,都靠夫人把持,是我安排不够妥当,让恩公白白受了这趟子误会,乔帆在这给两位赔礼,赔礼。”说着让下人端了两托盘黄白之物,递到两人近前。
良辰摆摆手,话确是说给那妇人听的:“亏得你刚才欲打得不是口中那个‘毒妇’,苗疆蛊术的厉害你虽然没有切身体会,看你丈夫和女儿的情形想必也能推断一二吧,怕是真惹上了她,管教你在不知不觉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妇人听到这,哑口无言,但神情中看良辰的目光里透着不服气。
良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那妇人打心眼里是厌烦得紧,反看蔷鸢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了顿才说:“带我们看看小姑娘的情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