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簌簌白雪萦绕着伞缘飘坠萦舞,两人就蜷在伞下的小世界里。
她也眯起了那双朝露般的眼眸,笑道:“败家的夫君,一件新衣服说烧就给少了,世子了不起啊,世子就可以随便败家了?”
此时夜寒,风雪大作。
陵天苏往她方向靠了靠:“冷……”
冷个屁。
牧子忧好没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见他往冰狱里来回跑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喊冷。
这会儿小风小雪的,就成了孱弱公子爷,知道怕冷畏寒了?
虽然清楚这一点,但见他就穿一件里衣,衣衫单薄,在伞下故意缩成一团的模样,牧子忧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也朝着他靠了靠,将他抱紧了些。
陵天苏全然不知过分为何物。
得寸进尺,变成一只小狐狸往他怀里钻,挤进一片绵软丰润之地,两只爪子从她胸口衣襟里伸了出来,替她捧着伞,抖了抖尾巴,笑得一脸讨好:“我给子忧撑伞。”
两眼弯弯,笑得跟狗腿子似的,哪里还有方才对待那狐族少女时的冷戾霸气模样。
牧子忧被他毛手毛爪的小动作蹭的面色红红:“色狐狸,你往哪钻呢?”
见她伸手来捉自己,陵天苏圆旁的小脑袋往柔软之地里躲了躲,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肌肤间,含糊不清地拍着马屁道:“子忧长大了好多啊,挺好挺好。”
不像苏邪,怎么养都养不大。
愁……
牧子忧羞恼之余又隐隐有些得意,朝他摊了摊手,哼哼道:“手凉,给我暖暖手。”
陵天苏十分听话的露出两只尾巴裹着她的手。
“你们倒是玩得挺欢。”骆轻衣倚在门口,抱着剑,摸了摸眼角的泪意,神色不愉地看着一人一狐狸:“洋葱……好辣。”
牧子忧眨
了眨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陵天苏也盯着她瞧。
骆轻衣微微偏开视线,看着雪夜之下,衣袍卷烧的那一点余火,说道:“不错,是我让子忧在暗中旁听的,方才你们的对话,都听见了。”
她知晓,此事无解。
无解的残酷真相,纵然聪明如他,在这事关牧子忧,也会无措彷徨,不知如何开口。
与其让他苦结纠缠,倒不如让她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事到如今,对于子忧,是不需要什么善意的谎言了。
对于今夜发生的一切,牧子忧表现得十分平静,平静地有些不可思议。
更是性子淡然如水的骆轻衣,对于方才牧菁雪的一袭话都感到了生气愤怒。
可是在牧子忧身上,她感受不到这些情绪。
白衣轻摇,牧子忧怀中踹着一只小狐狸来到屋檐下,将伞上雪花抖落收好,倚放于墙,她盈盈一笑,道:“是啊,都听见了呢。”
骆轻衣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冷淡:“这北族,不待也罢。”
陵天苏脑袋轻拱,爪子轻挥道:“嫁鸡随鸡,嫁狐狸随狐狸,不待也罢,金窝银窝不如咱们的狐狸窝香,你说对不对轻衣?”
骆轻衣好没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我又不是狐狸,睡什么狐狸窝。”
牧子忧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狐狸脑袋,呲牙道:“对啊,轻衣不睡狐狸窝,睡狐狸就好了。”
骆轻衣:“……”
陵天苏:“……”
三人返回屋内,熏炉以灭,案上炭火正温着热茶,陵天苏从美人乡中跳了出来,化作翩翩公子模样,给两人亲自倒满茶水。
骆轻衣看着他递茶过来的手,有些嫌弃:“你这只手摸了那个女人的下巴。”
陵天苏笑道:“用雪洗过啦。”
被那女人抱过拉过的袍子也烧了。
骆轻衣这才端来热茶,捧着暖手,温暖的雾气将她眸子蒸的有些朦胧,却不如以往那般平淡沾染,带着些许冷意。
牧子忧趴在桌面上,滚着桂圆花生玩,眉眼安宁。
屋内一时无言,微妙得有些安静。
陵天苏看看骆轻衣,又看看牧子忧,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是,听到牧子忧出声说道:“天苏,你给牧菁雪身上种的是什么?”
陵天苏方才还含笑的眼神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变得无比淡漠,道:“没什么,一个身怀诅咒出生的人,虱子多了不怕痒,我不过是用妖族族腾又为她添了一道诅咒罢了。”
骆轻衣问:“什么诅咒?”
陵天苏上下嘴唇轻轻一碰,语气很轻,却透着一股子无情:“剥魂裂魄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