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黄昏,一场秋雨突然降了下来,朦朦胧胧的雨雾,带着一丝冰凉,藏着一丝肃杀。
两仪关那高耸的城墙上,曾经的雍州牧幼女楚嫣然,此刻正披着一身赤红甲胄站立, 察觉到秋雨的落下,她眉峰一皱,舞动了手中的大幡,炽烈的炎气将冰冷雨水一扫而空。
“当真是扰人。”
精修火属功法的火灵圣母转世最是厌恶水气,手中幡旗舞动,便见火舞长空, 炎气如龙,蒸腾气雾如潮。
但令人惊讶的是,远方的雨雾却是经久不散, 哪怕炎气再如何蒸腾,都无法驱散半分。
甚至于,那蒙蒙雨雾还向着两仪关压来,明明是雾气,却硬是压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火灵圣母见状,冷喝道:“敌袭。”
喝声传遍整座城关,便见高耸的城墙上浮现出阴阳鱼的痕迹,整座两仪关在此刻呈现黑白两色,一个巨大的太极浮现在半空中。
大地之下的地脉和城关勾连,明明只是坐落在地上的关隘,此刻正是气连天地,如万仞之壁,阻挡万方。
大乾各地的城池,皆是以阵法扎根于地脉, 不管是选址还是建造, 都是有大学问的。
楚牧就曾从大乾各地的城池推算出, 乾帝有意以城池为节点,立起覆盖神州的九州结界,在结界之内,非大乾之人皆受压制,一旦成功,大乾在神州上的根基便是万世不易。
如果没有楚牧,单凭衰落的玉清道脉以及尽出些内鬼的太清道脉,十有八九还真没法压制住大乾,让其彻底一同神州,建立起九州结界。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所以现在,大乾也就只剩下护卫中都的三关可做依仗,两仪关勾连天地气机,阴阳二气化作壁障,和那汹涌而来的雨雾轰然对撞。
刹那间,雨若万剑,穿梭于天地之间,气似千山,拒敌于坚壁之前。
在轰然散开的雨雾之中,一艘艘飞舟渐渐出现,一片无比庞大的阴影从苍穹落下,翅翼挥动之间, 云雨皆散,艳阳再现。
“鲲鹏舟!”
火灵圣母面色凝重地看向那覆盖三千里的阴影,也看向飞舟后方翻涌的混沌之气。
敌军,果真是来了。
“是大乘教的军队,还有以天云道为首的叛徒。”
闻仲的身影飞落在城墙上,遥望着飞舟之上四散的佛光,同时也看向天上降落的巨大神舟,以及······
那汹涌的混沌之气。
大乘教、鲲鹏舟,还有那扩张而来的弥罗万象阵,这三方,任意一方都是威胁巨大的强敌,如今三方汇聚于两仪关前,这可说是两仪关自立城以来都未曾遭遇的挑战。
“开阵吧。”
闻仲看着这终于逼近的强敌,面色一片沉肃,却不显惧意,只是澹澹说着,下着命令。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道神符冲天而起,万千彩光照耀天地,一重又一重的仙云不知从何处起,悄然聚拢在两仪关上下,偌大的一座城关竟是被笼罩在了云深之处,天地之间一片茫然。
欲要逼近的鲲鹏舟和大乘教佛军同时一顿,身在鲲鹏舟中枢的碧落仙子看着已经化作无际云空的前方,亦是震撼不已。
两仪关,消失了。
不但是两仪关,还有左右万里之地。在鲲鹏舟中的碧落仙子以阵法探查左右,就见那仙云绵延万里,其后方一切皆已是消失在云层之中。
这一变化,令大军止步。
“发生什么事了?”
碧落仙子目光一动,当即便将让中枢阵盘上显现太乙真人的身影,她向着那盘坐于青莲上的老道求问道。
要说敌方会玩什么花样,应该没人比这老古董更为清楚了。
青莲上,太乙真人露出一丝凝重,道:“若是贫道先前所见无错的话,那一道飞空的神符乃是混元一气太清神符,而此阵,便是两仪微尘阵。”
“两界等微尘,幻灭死生同泡影。入此阵者,死生幻灭皆在一念之间,虽不如诛仙剑阵那般凶戾,却也是万分凶险。此阵乃是太清一脉的阵法,看来有兜率宫的关键人物在两仪关内。”
一缕混沌之气飘渺而来,在太乙真人身边显化出模煳的身影。
楚牧的意志降临到此处,化为实体问道:“如何破阵?”
太乙真人侧头与楚牧对视,深深看了一眼楚牧眼中不断幻灭的光影,“如何破阵,道友应该已经推算出来了吧?”
他的话语虽是疑问,但内中的肯定却是已经表露无疑。
楚牧拥有洛书河图这等推演至宝,又已经在上清之道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不敢说全知,但知道个九成九,还是没有问题的。
“破阵确实有法,若有诛仙四剑在,贫道可以阵破阵,以太古第一杀阵试一试两仪微尘阵的分量。”
“若是可以运转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亦是可以强行破之,看看这两阵到底孰强孰弱。”
楚牧不疾不徐地说着,状似无奈地道:“可惜,如今诛仙四剑不在身,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亦是由贫道另一身全力运转,如今是无计可施啊。”
“所以,只能有劳道兄。”
太乙真人是听得眉头抖动,恨不得直接一拂尘扫过去。
你这是在在说破阵之法,还是变着法子来威胁贫道我啊。
说那么多,还不就是想着赶大乘教去当炮灰,去祭阵。
好在他太乙真人也不在乎麾下一些炮灰的命。他麾下有好一部分都是各大世家的老不死,贪图神位的延寿之能投靠过来的,太乙真人对于这些家伙也不会手软,直接就是佛门度化走起,通通洗脑成护法。
这些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
太乙真人一只手拢在袖子里不断掐算,在楚牧的注视下说道:“贫道倒是有一法。这两仪微尘阵终究是以太清神符为核心,若是能污了这神符清气,倒是能够让阵法运转出现一点破绽。只不过这法门需要不少高手前去祭阵才行。”
他知道,楚牧就是等他说出此法。
这方法也可说是简单粗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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