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边喂她。
小丫头有些慌饭,不等他舀了来喂,便伸手抓了一把送进了嘴里。
好在从后面一路走来,已经没那么烫了。
赵瑾手忙脚乱地放下碗,掏出帕子给她擦脸擦手擦身上掉落的鸡蛋羹。
和暄一口蛋羹咽下,伸手又拽住了小碗。
要不是顾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碗,她非拽坎不可。
拿不到小碗,和暄双眼骨碌碌一转,瞅准了汪师傅放在炕桌的丸子,伸手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小瑜儿忙扣住她的手腕,取下她手里的丸子塞进自个儿嘴里。
和暄嘴一瘪,回头拉了赵瑾的手,往小瑜儿身上招呼:“啊~”
“要我打他?”赵瑾笑道。
小丫头忙不迭地点点头。
“今儿我打了他,改天你是不是要他打我了?”赵瑾好笑地点点她的鼻头。
和暄茫然地看看他,又瞅瞅小瑜儿,没听明白。
苏梅点燃桦树皮,引燃木炭,去客厅洗手。
赵恪放好买的东西,提了赵瑾的行李进屋,苏梅站在堂屋门口拿条帚给他扫去身上的雪,接过行李放在一旁,握了握他脱下手套的手:“冷不冷?”
“还好。”赵恪转身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觑了眼她的脸色,“念营的事,小瑾跟你说了。”
苏梅点点头,“这会儿该到冰城了吧?”
赵恪“嗯”了声,倒了盆里的水,重新兑了盆温水,洗了把脸。
苏梅暗自算了下时间,念营到花城怎么也得六七天,“我有点不放心,要不明儿给舅舅打个电话……”
“不用,这事让他自己处理。”放下毛巾,赵恪牵起她的手往东厢走道,“童子军五年,大学两年,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明年毕业也别上什么班了,直接回来种地得了。”
苏梅攥着他的指尖捏了下,不满道:“他才多大啊。”
“念辉更小。”这事要是搁在小黑蛋身上,赵恪相信,不等他姥姥找到学校就解决了。
对方不外是要钱要利,这事好处理,一次买断或是捏着把柄反击,他姥姥又不是他妈一个孩子,随便寻他舅一个错处,他姥还能为了他妈硬扛到底不成。
说来说去,念营对他生母还是报了期待吧。
脱鞋上炕,苏梅接过和暄,拿了块果脯给她啃。
赵恪烫了奶瓶给她冲了瓶奶,小丫头嗅着锅里不停冒出的食物香,扎着小手直叫,“啊啊……”
“她还不会说话吗?”赵瑾接过汪师傅递来的蘸料小碗,夹了筷子羊肉,“我记得小瑜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叫哥了。”
“和暄,”赵瑾扬了扬手里的羊肉,“来叫一声‘哥’,我喂你肉吃。”
“格~”
赵恪脸一沉,怎么也没想到教了一个多月,这第一声叫的不是爸,不是妈,竟是哥,“和暄,来叫爸。”
和暄理也没理,只眼巴巴地盯着赵瑾筷子上的羊肉吸溜口水。
“和暄,来叫爸……”
和暄伸手推开赵恪凑来的脸,看着赵瑾殷勤道:“格格格格……”
小瑜儿心下那个感动啊,不逛他放假回来日也教夜也教,遂伸手挡住赵瑾的脸,连声应道:“哎哎哎哎……”
“你哎什么啊,”赵瑾一把推开小瑜儿,气道,“和暄叫的是我。”
小瑜儿没理他,只伸筷夹了一点鱼肉隔着锅子送到和暄嘴边道:“来尝尝,可鲜了。”
和暄伸手拽住筷子,含在了嘴里。
赵恪抬手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筷子:“说了多少次了,妹妹不能吃甜咸辣。”
赵瑾捂着头,嘟囔了句:“第一次听你说。”
苏梅小心掰开和暄的手,取出筷子递给小瑜儿,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把奶瓶塞给她:“快喝,不然虎崽回来要给你叼走了。”
“啊呜~”和暄抱着奶瓶张嘴叫了声。
“对,啊呜快回来了。”苏梅托了下瓶底,示意她快喝。
和暄手一松丢了奶瓶,伸手拽了片蒜苗吃。
刚割下来的蒜苗汁水足,带着股浓浓的辛辣。
吃了两口,她自己要了奶瓶抱着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用过饭,收了炕桌上的东西,赵瑾打开行李箱,给大家分礼物,有他买的,还有林念营和顾丹雪买的,另有两份是秦淑梅和喻兰买给苏梅母女的。
和暄的东西最多,有衣服有娃娃,有发带有头花,还有红包,大伯给的,爷爷给的,琛哥璋哥珺姐给的。
小丫头还不懂红包的意义,却是极为爱美的,拿了衣服让苏梅给她换上,抓了头花往衣服上别,还拿了丝带缠在胳膊上给大家看,大家一鼓掌,她就乐得咯咯笑。
大年初三,林念营提着行李箱拎着个包袱,满脸疲惫地回来了。
苏梅抱着人,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这么赶干什么?回不来就回不来呗,有空了我带和暄去学校看你。”
“我想吃你做的鱼加面了。”
苏梅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进屋陪和暄玩会儿,我去后面给你下面。”
“好。”
一身的尘灰,赵瑾可不让他碰妹妹,“炉子里有水,自个儿倒了洗洗去。”
林念营凑近仔细瞧了瞧和暄:“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
“那是,”赵瑾抱着和暄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也不看看这是谁妹。”
“妹。”自从开启开了说话模式,和暄已经会一个字一字往外蹦了。
赵瑾:“叫哥。”
“咯。”
林念营一愣:“她会叫哥了!”
“那是。”赵瑾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回来当晚她就会叫了,我爸喊了她五天‘爸爸’,她才会叫‘啪’。”
和暄余光扫过门口,立马兴奋地张开了小手:“啪~”
赵恪眉眼舒展:“哎!和暄想爸爸了?”
“啪。”
赵恪伸手抱起闺女,拿了草编的蝈蝈给她玩,随之看向林念营:“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想着到了佳市再打呢,哪知下了火车正好遇到杨场长过去送战友,直接被他拉上车送了过来。”
赵瑾:“杨场长送你回来的?”
“嗯。”
“他人呢?”赵瑾起身打开窗户一条缝,朝外看了看。
“他场里还有事,放下我就走了。”
赵恪:“那边怎么说?”
“老太太的意思是让我逮着那男人,狠狠揍一顿,让他长长记忆,再不敢打我妈。我拒绝了。”
“还不算笨!”赵瑾嗤了声。
林念营既是京市的大学生,又是军部预定的军人,出手打人,打的还是继父,不管什么原因,他的前程都要受到影响,严重一点,身上的军装别想要了。
“我没理老太太,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跟那男人离婚,我给她换个工作,让她离了那边小县,换个地方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二是我给她五百块钱,买断我们之间的血脉亲情,老死不相往来。”
赵瑾挑了挑眉:“你把她安排到哪了?”
林念营眸子沉沉:“她选了二,要了两千块钱,一张全自动洗衣机票,一张电视机票。”
“两千块钱……”赵恪勾了勾唇,“你爸剩下的抚恤金。”
林念营眼圈一红,紧咬着下嘴唇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