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黑蛋要了伊嘎的电话号码,目送着他走远,才给赵恪打了个电话。然后背着行李上车坐了一站,下车找个地方又扮回了张红霞的模样,重新买了去佳市的票。
赵恪吃过早饭,刚要带着人沿江巡视,便接到小黑蛋的电话。
放下电话,赵恪难掩喜意地出了办公室的门,跟钱乐水几人交待了一番,牵出牲口棚里的马儿,套上雪撬,一扬手中的鞭子,驾着雪撬出了小镇。
小黑蛋到了佳市,先掏出钱票去百货大楼给和暄买了大红的围巾毛线帽,小皮鞋、红呢大衣、糖果奶粉等,又给苏梅也买了套大红的围巾帽子,给赵恪、顾老、汪师傅买了茅台西凤红塔山中华,给茶大娘买了件罩衫。
提着大包小包走到佳市东郊路旁等了会儿,天地茫茫,路上不见半个人影,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又算了下距离,小黑蛋沮丧地发现从打电话到这会儿才过去四个多小时,而伊嘎到这里,怎么也得七八个小时。
等不及了,小黑蛋转身果断去附近的农家,掏钱雇人驾着狗拉雪撬送他往伊嘎赶。
双方在离伊嘎一百多里的地方相遇,赵恪看着女娃装扮的小黑蛋,抽了抽嘴角,慢慢驾着雪撬靠近,接了行李和他过来,跟人道了声谢,调转马头往回走。
放好东西,小黑蛋双手一张抱住了赵恪的胳膊,依在他身边道:“赵爸!我娘知道我回来吗?”
赵恪看向这一刻满是孩子气的小黑蛋,伸手抱了抱他:“接到你的电话我就过来了,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你就准备这么跟我回家,不换过来?”
小黑蛋拽着发梢扬了扬:“怎么样,伪装的够成功吧?”
“还成。”他们侦察兵哪个不会伪装,遂赵恪的眼光那是相当的挑剔。
“明面上我还在国外呢,不伪装不成啊。”
“用的是在户人员吗?”
小黑蛋点点头:“赵红霞,14岁,自小体弱多病,一年有大半时间随外婆住在疗养院,父亲是京市炮团二团团长赵震,母亲早逝。”
赵恪记住这些信息,抖开带来的被子给他围在身上:“昨儿没有睡好吧,躺下睡会儿。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小黑蛋顺从地躺下,赵恪伸手将上面的毛毡往上拉了拉护住他的头部。
躺了一会儿,小黑蛋睡不着又爬了起来,喋喋不休地问道:“赵爸,我娘有没有跟你说她想我?有没有给我做双布鞋,外面买的鞋子都不合脚,我想穿我娘纳的千层底布鞋,还想吃我娘腌的鱼,炖的红烧肉……和暄会跑了吗?她长得跟我像吗?会叫哥吗……”
赵恪被他吵得头疼,伸手将人按在进被窝。
雪撬到了镇外,远远就见镇口立着个雪人,近了父子俩才霍然一惊:“小梅!”
“娘——”小黑蛋一张口,就红了眼眶,不等雪撬停下,踉跄着翻滚下去并向前爬道,“娘——”
苏梅抖了抖身上的雪,手中的竹杆一撑地面,刷地一下滑了过来,伸手将小黑蛋从地上捞起来,往背上一丢,脚下的滑板擦着雪撬的尾部上了半坡,然后头也不回去背着小黑蛋进了家门。
赵恪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走前不告诉她,就是怕她跟着去受罪,这下倒好,也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
捡起被小黑蛋带下去的毛毡、被子和行李,赵恪才驾着雪撬回家。
屋里,小黑蛋趴在他娘背上正不舍得下来呢,和暄歪着头看他,半晌捂了捂眼,扭头跟顾老道:“丑!不要,太丑了。”
顾老张了张嘴,说不出违心的话,眼红的跟兔子似的,脸上的妆,在苏梅半湿的肩头蹭得掉了一块又一块,整张脸都成调色盘了。
苏梅拍拍小黑蛋的腿:“下来烤烤火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娘给你下面。”
“我想再趴一会儿,娘背着我走走好不好?”小黑蛋红着鼻头软声央求道。
苏梅心头一涩,揽着他的腰将人抱在身前,拍着他的背晃着走着,从这屋转到那屋。
小黑蛋紧紧地揽着苏梅的脖子,说不出的依恋:“娘,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曾经多少个夜晚,小黑蛋梦到过这般情景翌日听到吹哨声还不舍得醒来呢。
“娘在。”苏梅亲了亲他的脸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
和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妈:“妈妈,你亲她,脏啊!”
小黑蛋扭头冲她呲了下牙:“啊呜~”
和暄愣了下,吓她!
当谁不会叫啊,和暄气鼓鼓地往炕上一趴,学着虎崽的模样,仰着脖子冲小黑蛋声声叫道:“啊呜啊呜啊呜……”
“哈哈……小青蛙,翻一下肚呗,让哥哥看看。所有的小青蛙都会翻肚的,你不会笨得不会吧?”
“姐姐,不是哥,”扎着辫子呢,还想骗她,“坏坏,丑丑坏。”
“谁说的,我是咱家最帅的崽,比你好看多了。”小黑蛋不服气道。
“丑丑丑……”和暄指着他一喋声地念着,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脸蛋,“漂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