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圆清辉,秋风萧瑟,带起冬来浸骨的凉意,卷起巷子里的落叶在静落无人的街道飞过几个旋儿,似无声的喧嚣,一个瘦小的身影紧紧裹着身上的黑色披风走在巷子里,微风拂过,刮起披风袍角飞舞,与几片落叶插肩而过,样样萧寂。
冷言诺抬了抬头,眸光看着前方,看着那街角一处还微亮着光的药材铺,再度紧了紧怀中的东西,顶着风向前走去。
“咚咚…。”接连几声敲门声响起,响在四下无人街道里,让人心中只觉得有些发凉。
“大夫,求你开开门,我娘受了风寒,我想买药。”小小的冷言诺一出口才发现,声音都冷得有些颤,可是一双小手依旧不停的拍打着门。
“吱呀…”门开了,一个中年大夫身子掩在门内,只探出一个头,然后低下,看着面前不过四五岁的裹着披风的小女孩,面上有着脏泥,可是一双眸子却晶亮的似能窥破人间所有。
冷言诺仰头看着大夫,声清清弱却清晰,“大夫,我娘病了,我想要买药。”她毕竟是丞相府的女儿,大晚上偷跑出来,若是被人发现毕竟不好,所以,出门时往脸上抹了把泥,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她了,不过,其实,就算被人认出来又有什么呢。
“这大晚上的…。”中年大夫看着冷言诺犹豫半响,又偏了偏头,似乎看了眼身后,然后对着冷言诺挥挥手,“太晚了,不做生意了,你走吧。”
冷言诺一听就急了,“大夫,求求你,我娘病得很重,我好不容易出来的,求你…。”说话间,冷言诺将怀中那枝在月色下闪着光泽的玉钗拿出来递给中年大夫,“我有这个,用这个换,可以吗。”小手微颤,眼神却坚定异常。
中年大夫看了眼冷言诺,又看了眼那双已经冷得有些红的小手,一双眸子里深凝半响,转身,关上门。
“等等…。”只落下两个字,便往屋内走去。
而此刻,药材铺二楼,一个长得阴柔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就已经气华难掩的女孩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我让你们配的东西配好了没?”
“回小主子,你拿来的情魂引这东西,本就烈,你还要让我们往里面添加抑寒之物,还要亲自…。这万一…。”
“我下的命令何时更改过,今晚便是最佳时候,快点。”小小女孩声音出口尽显凌厉,只是一双桃花眸里已经露出几份志在必得之势。
看着紧闭的大门,冷言诺愣了下,又咬了咬被冷风吹得冰凉的唇,等,万一等不到了呢,娘还在等着呢,那个大娘说是给娘请了大夫,可是却禁了药材,娘的身子都已经快要不行了…。思及此,小小的人儿,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那门。
“哎哟。”没曾想那门原本就没有锁住,冷言诺一下子将门撞开的同时,人已经跌到了店铺内。
店铺内,正在配药的中年大夫看着跌落进来的冷言诺,眸光不经一慌,一慌间看了看二楼方向,方忙低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说话间已经快速走过来将药递给了冷言诺并推搡着冷言诺。
冷言诺眸光微微凝惑,这中年大夫似乎在怕着什么,可是只要拿到药了,心中欣喜,不顾大夫的撵人之态,小手摊开,将玉钗递给大夫,“我娘说了不能白要人东西,这给你。”
“快走吧。”那中年大夫眸色更慌,还不时看向二楼方向,那玉不经意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叮声,极轻。
冷言诺看了眼落在地上却没有碎的玉钗,想着,反正落在药材铺也算付了药钱,便几步欲跨出门槛,一张小脸上闪烁着欣喜的花儿,却完全不觉就在她跨出门槛那一步,一把寒光四射的箭正袭向她后背。
“主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来拿药而已。”中年大夫面色大急,对着自二楼飞下的男子急声道。
那男眸光微凛,看了眼那大夫,转眼看向冷言诺,剑未收…冷言诺因着大夫的声音,也已经回了头,面色大骇,只看着空中那把银闪闪的剑向自己逼来。
那大夫见此,一把将冷言诺给推出门槛,还顺手关上了门。
“啊…”门内有痛呼声传出。
冷言诺愣了半瞬,瞳孔张大,抱着怀中的药,撒腿便跑。
她虽小,可是却于危险感知强烈,生长在丞相府那个大家庭,或许曾经她还想着父亲有一日来看看母亲,然后…。可是后来,她看到了大娘看似和善实际阴险的嘴脸,大姐看似温柔,实则瑕吝的面色。
她在跑,不停的跑,她知道,那人会追来,一定会的,身后,剑风比这秋凛的风更冷的携向她…。
而长街尽头一个转角处,一顶轻软小轿正欲转角而过。
“公子,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府里温泉还不能用,我们去附近的温泉池。”轿轿外,响起中年男子温仆又略显焦急的声音。
“无碍。”轿子内传出一道声音,语声青稚,不过孩童,却自有温华如玉。
“救命…。”冷言诺在惊吓中终于呼出了声音,看着前方长街尽头,纵然前方月光照辉,也只觉灰暗无边,她的娘亲在等她的药呢。
“公子,前方有人叫救命。”软轿外,中年男子道。
“不要多管闲事。”轿内声音依旧温如玉珠,含着沙沙温水响起,而声起之时,秋风卷起一角轿帘,映车内男童如玉眉眼,映前方不过百米处冷言诺娇小身影,只一瞬,却似凝化了时间,轿帘被风放下。
一瞬,冷言诺依旧在狂命的跑…。
“救…”下一个字冷言诺已经喊不出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拿着剑的黑衣人,面色怔怔,只是手间却将那药抱得极紧。
那黑衣人扫量一眼冷言诺,长剑一挑,遮住小小孩子大半个头脸的披风在空中卷起一道弧线将地上落叶扫得呼啦向。
冷言诺只觉冷风来袭,没了披风,这夜风特别的冷,甚至于浑身都毛骨悚然。
那黑衣看着冷言诺,眸光一皱,“倒是有双好眼睛,可惜…。”剑起,一剑直刺向冷言诺。
冷言诺看着那一剑,竟然没尖叫,却依旧固执的将手中的药材拿好,眸光晶亮得映天边月。
剑起,携冷光夹带落叶直逼向小小女孩的眉心,剑气太过凌厉,而冷言诺不过小小女童,身形又纤瘦,几乎晶亮的眸子看到那剑光而起之刻,意识便晕过去,晕迷前只闻一道如雪似花般的气息自鼻间流过,恍若一梦。
千钧一发之际,正转过街角的软轿里,一个墨影飞出,指尖一弹,将那剑生生偏离一分,一双手接过了冷言诺即将倒地的身子。
冷言诺微晕着眼,看着那迷糊的影绰的面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闭上了眼晕了过去。
那黑衣人看了眼面前男童,眸光轻晃间一寒,提剑再起,一剑直击向男孩怀中女孩眉心。
男孩不动,小小年纪身量已超过同年龄人,衣袖拂过,掌风起,那黑衣人脚步生生踉跄后退。
“公子。”软轿旁的中年男子看着慕容晟睿,今晚月圆,公子可万万不要动用内力啊,方才明明公子说了不要多管闲事,为何却又那般突然蹿出去救那女孩,何伯细瞅着那此刻被自家公子抱在怀里的女孩面有疑惑,不说那女孩纤瘦,就说公子虽然不过五岁男孩,可是因为自身寒毒,性子看似温和,实则生人勿近,从出生到得现在,几乎少有人近其身,更别说女孩,更别说抱着谁,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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