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但不是和他。可偏偏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他故意说得这么露gu,不由让她想起之前他那轻佻的举动。同样的亲吻,若对方是小谢,她会觉得心跳欢喜,可一想到换成了他,她就感觉到了羞辱。
……不行,还是得再好好洗个澡。
她一跺脚,转身便要出去烧水。
谢澜曦忽然幽幽道:“发现是我,你就要走了么?”他的语气里有些委屈,“你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却不想对我负责么?当初你对阿顽可不是这样的……”
阿苒涨红着脸,飞快的打断道:“方才不是你让我出去的么?”
谢澜曦笑意盈盈:“是啊,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阿苒冷笑道:“那我也改变主意了。”
谢澜曦被她噎住,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少女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
阿苒最终还是没有烧水。
柴火不多了。
之前她没去阿爹屋子里睡,就是不想再多费柴火烧炕。以前阿爹在的时候,她从来不用操心这些事。秋天的时候准备好的干柴,也只够她自己一个人过冬。谁也没想到会多出一个谢澜曦。
阿苒还是回到了炕上,只不过多抱了一chuang棉被。
谢澜曦有些嫌弃的往里面缩了缩,道:“什么味道,好臭。”
阿苒冷冷道:“从箱子里拿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晒,当然不好闻。”
谢澜曦道:“那就赶紧拿走。”他顿了顿,勉为其难道,“我允许你今晚和我一起睡,明天趁早把被子拿出去晒。”
阿苒才懒得理他,自己将被子铺好,熄了灯,上了炕背对着他,闭上眼睛就睡。
黑暗中,只听谢澜曦的声音有些孤独:“阿苒。”
阿苒没做声,一门心思装睡。
谢澜曦却并不在意,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人一生下来,究竟是善,还是恶?”
阿顽与他,就像是光与影。所有人都追逐着光,却没人回头看向地上的影。有的时候,他自己都难免糊涂,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谢澜曦。
这天晚上,他又发起了高热。
少年的双颊烧得通红,眉头紧皱,似是被魇住了。
梦中他又回到了母亲发现他秘密的那一天。
素来优雅高贵的母亲失控的尖叫着:“谁是你阿娘!你快给我滚,让阿顽出来,我只要我的阿顽!”
花瓶擦着他的额角飞过,他可以躲开的,却偏偏没有动。
明明他才是阿顽。
三岁时,他捉弄过侍女,还幻想着爬树,五岁时他就学会欺负族弟,陷害下仆。他清楚的记得谢为安的感慨:“阿顽你知道吗,你的乳名就是因为你刚生下来实在太顽皮,手上还没有力道,却一个劲抓阿爹的头发。我家的阿顽啊,调皮捣蛋数第一,阿爹当时都担心你将来会惹出大麻烦。”
当时母亲含笑给父亲添了一壶酒,接口道:“现在到底是懂事了。”
他懂事了么,不,只不过是他让另一个阿顽出现了。
母亲以为他真正的消失了,其实他只是没有在母亲面前出现而已。
他知道母亲最厌恶父亲喝酒,又怎么笑着会给他添酒?她不想让父亲发现他的存在,他就假装自己不存在,躲在谢澜曦的身体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温文尔雅,进退有度的阿顽,就像母亲一样高贵,又有着父亲的亲厚的阿顽,那个让他深深嫉妒,却又无力排斥的阿顽,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夺走了属于他的名字,他的父母,以及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