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此时正立在山崖之上遥遥望着天边一轮弯月。夜风吹过青年那雪白的衣袂,手边一柄青竹剑碧翠幽幽。经过了这半年的救治,他身上的经脉已经陆续修复成功。原本濒死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就连武功也恢复了七八成,在青衣苗人谷中,根本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藏铃衣款款的走向长身玉立的青年,原本娇艳动人的脸蛋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越发媚意横呈:“呀,你原来在这里,我找了好久。”说着,伸手从后面抱住何意的腰身,将脸埋在青年结实的后背,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气,口里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娇声道:“那人死了么?”
何意垂下眼眸,注视着自己腰间交握的纤手,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却如潺潺流水般动听:“嗯。”
藏铃衣欢笑一声,转了一圈扑倒何意怀中,嫣然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也许是在风中立了太久,何意的手指显得有些冰冷:“开心么?”
藏铃衣晕红着脸点了点头,蹭在他怀中撒娇道:“你替我杀人,从来不问为什么,我自然很开心。”顿了顿,她的眼睫微微垂落,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想杀她,是她逼我的。想要嫁给徐柏奚来提高她姐姐的地位,如果让她成功了,到时候你我可就麻烦了。既然她有心与我为敌,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她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地位与尊荣,绝对不允许别人夺走。
何意没有说话,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解释。只是抬起眼望向天边的弯月。
他在杀掉纳瑟珠之后,顺便欣赏了一下雾月谷中的月色。在无意中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人,那人靠在树下似是睡着了,可是那隐藏在树荫下的侧颜,总让他觉得似是在哪里见过。
……
树荫下。与徐雾月聊着聊着不自觉累极睡熟的阿苒,她脸上的神情自然而放松,竟让他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吻了上去。
在黑暗中,远远看到这一幕的何意默默的背过身。那份微妙的熟悉感,让他的心开始躁动不安,甚至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
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
他想不通,却无法不想。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终于开始有些松动了。
……
徐雾月并没有真的亲上去。
在碰触到她嘴唇的瞬间,他忽然停了下来。
阿苒将她的秘密告诉了自己,她要去青衣苗人谷救她喜欢的男人,但他却……徐雾月握紧了拳头。直起身子立在她面前。长长的羽睫半垂着,遮住了眸光中复杂的神色。跳跃的篝火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不远处,菱纱与涂山靠在一起睡着了。
都是成双成对的呢。徐雾月轻轻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天边被蒙蒙雾气模糊的月色。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条黑蟒是黑苗的圣物。徐柏奚不可能为了一头对自己无关紧要的黑蟒去主动得罪黑苗。若当真有心如此,他杀了那两名黑苗青年就根本没有必要再令人收拾残局毁尸灭迹。更何况无端伤害黑苗的圣物,对白青二苗来说。也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每一色苗都有自己对信仰的底线,徐柏奚不是个蠢蛋,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不是为了自讨苦吃。大概就是想要嫁祸他人了。
那黑蟒是阿苒引去的,他虽然与阿苒在一起,但好歹也是徐家的人。嫁祸给他和往徐家头上泼污水没什么分别,这笔账最终还是会落在徐家身上;菱纱与涂山则是花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中箭落水连夜奔波的受伤男。两个人都不是弓箭手,嫁祸在他们身上根本没有说服力;阿苒就更不用说了。她并非本地人,嫁祸给她对徐柏奚有什么好处?更何况那家伙对她这么感兴趣。又怎么会轻易将她弄死?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是针对出自青苗的纳瑟珠了。
将受伤的黑蟒送回黑苗,卖给他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在“不经意间”让他们发现黑苗身上的伤来自青苗。黑苗与青苗原本就彼此看对方不爽,但青苗的强大实力与位置的隐蔽对黑苗也是一种不小的压力。黑苗不一定会为了还活着的黑蟒立即与青苗起冲突……但如果在黑蟒反刍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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