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良久之后,他才停止了剧烈的颤动,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露出怅然的笑容:“真是漫长的一梦啊……”
如此低语着,他扶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却有些狼狈的踉跄了一下。
挥手解开了上身的破碎袈裟,任由它在飞雪冷风中飘起,落在苍白的雪地之上,将紧握了数年的转经筒覆盖。
一朝梦醒红尘外,从此不在五行中。
带着缅怀的笑容,他坦露着上身在雪地中沉默前行,潜藏在躯壳中的精魂化作一轮浩大的日光飞出,升上天空,不知所踪。
只剩下那一具仿佛化石一般的遗蜕伫立在雪地之上,嘴角带着一丝圆满的微笑。
这是圆寂的僧人,白朔。
……
“各位,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从今天开始!公司后勤部的效率太低,从今天开始起到月底要裁撤三分之一的人员。”
陈静默扶了一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眼神凌厉的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公司发给各位钞票是希望大家能够努力工作,而不是上班时间去码字刷微薄……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个工作环境。”
在一片敬畏的眼神中,她合上了手边的记事簿,从椅子上起身:“好了,这一次会议到此结束。”
“您半个小时之后有一个跟洛杉矶的视频会议要开始。”在她身后的秘书翻着她的日程表说道:“下午两点要去参加一个分公司的剪彩。这是您明天在大阪的展会的开幕词,机票我给您定了晚上八点……”
忽然间,陈静默的脚步停止了,疑惑的扭过头:“就这些?”
秘书有些疑惑的看向她:“您的日程安排已经到下个星期的周日了,我不确定您说的是什么?”
“就只有这些么?”陈静默随手看完日程表之后认真的问。
“是的,不会漏掉您说的任何事情的。”秘书确信的点头。
陈静默扭过头,低声的呢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啊。”
在恍惚中,她没有察觉到看到前方的拐角处忽然出现的身影,一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失去平衡的她向后倒去,却被一只忽然伸出的手掌握紧了手腕,拉扯了回来。
看着有些陌生的陈静默,白朔伸出手掌,微笑着展开五指:“是少了这个么?”
一枚银色的腕轮在瞬间被扣在她的手腕上,似曾相识的陌生人带着她所熟悉的微笑说道:“陈静默女士,你被绑架了。”
……
在炽热的中午,靠在方向盘上睡觉的中年货车司机忽然被来自窗外的一只手掌拍醒。
看着懵懂的队友,白朔露出笑容:“喂,长孙武,开工了!”
……
在人来人往的幼儿园之外,沉默的少女忽然察觉到了面前出现的人影。
未曾等白朔说什么,有希兴奋的抓住他的手掌:“等你很久了哦,队长哥哥。”
……
2001年三月七日上午十一点,英国东密德兰,在密集的人潮中有一颗手榴弹被等待许久的暗杀者扔出。
瞬间,令奥拓莉雅的世界褪色,变成了绝望的黑白。
秒针的转动在那一瞬间骤然停顿,忽然出现的身影展开手指,轻轻的接住了那一颗坠落的手榴弹。
在停滞的世界中,白朔笑着向自己的扈从伸出手:“噩梦该醒了,要跟我来么?”
……
“你说,俺当时要是没有吃了这颗桃子会怎么样呢?”
花果山之下,猴子端详着手里的桃子,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无奈的白朔抬头看着天:“快吃,吃完走人。”
“啧,那你得等一会,难得回来,俺还想多吃俩。”
猴子拿着桃子在袖子上擦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开始久违的‘日常’。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话……真是个不错的梦啊。
猴子带着笑容,将最后一枚桃核埋在了土里,最后的向着早就物是人非的世界挥手。
再见。
……
而就在白朔去找梁公正的时候,却始终都无法寻觅到他的踪影。
作为以‘虚妄’和‘幻想’成就‘神域’的人,梁公正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可能受到影响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偏偏跑得不知所踪。
当白朔费尽心机从无数平行世界找到他的灵魂印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蓬头垢面的从一台黑白电视机里爬出来。
“尼玛十七寸的不好爬啊!”梁公正灰头土脸的咳嗽着:“下一次换个四十三寸的。”
白朔看着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无奈的问:“你去哪儿了?”
“所有人的梦里转了一圈。”梁公正低着头,忽然抬起眼睛:“你梦见什么了?”
“你没看到?”白朔愣了一下,反问道。
“你根本就没被卷起进去,怎么可能做梦?”梁公正翻着白眼:“从一开始,你都只是在原地发呆而已。”
瞬间,白朔陷入沉默。
不是因为选择而产生的梦境世界,那么他刚刚所经历的那些……又是来自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