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出岫夫人拿阖族去冒险。”
太夫人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再次抬步往佛堂里走:“自从叶莹菲死后,我也看开了……你可以认为是我老了。”
*****
二十日后,出岫一行轻车简从,率先抵达京州,比孟辉的人马脚程快了将近十日。
孟辉带着二百禁卫军,押送着明璋和沈予、清意,还带着两具棺材,行程自然慢了许多。
所幸孟辉待沈予不错,一路上给他安排了马车,不仅在吃穿上给予优待,还时常找地方让他沐浴。
沈予心里明白,这必定是出岫提前打了招呼,或者是竹影在背后出了力。
总之,托云氏的福,孟辉一行返程很是舒服,众将士的伙食大为改善,只有明璋较为凄惨,日日关在囚车之中,以馒头清水度日。
由于他背上的刀伤没有及时清理,伤口也逐渐溃烂流脓,下颌脱臼之后又被接上,说话也有些吃力。到最后明璋已开始发烧,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孟辉明明知晓沈予就是神医弟子,却故意不请他医治明璋,只随意找了两个大夫给明璋处理伤口,保证他不死即可。沈予自然也不会主动给明璋诊治,大家皆是心照不宣。
眼看还有三日就能抵达京州,沈予才特意去看了明璋的伤势,判断他最多只剩下十来日的寿命。
“明璋是活不成了。我与孟辉私下有交易,你明天服下这瓶假死药,他会安排放你离开。”沈予边说边将一个药瓶递给清意:“你带着敏儿远走高飞罢。”
“侯爷!您这是……”清意闻言很是诧异。
沈予轻笑:“你别管我如何,你的身份别人都不清楚,唯有孟辉的人马瞧见你替明家兄妹求情,我已交代他不要外传。敏儿既然是明璋的骨肉,也算一条血脉,往后你好好教养她罢,别让她重走父母的歧途。”
沈予虽对云想容有所不齿,可敏儿好歹生在威远侯府,他也曾亲自看过抱过,多少有些感情。如今明璋倒台,云想容不知真疯假疯,其实最可怜的,还是敏儿那孩子。
“随便给她取个姓,别告诉她姓明。”沈予对清意嘱咐道:“你本性不坏,敏儿跟着你,总比跟着花氏妥当。”
“侯爷……”清意仍存有一丝希望:“您跟我一起假死脱生,如何?”
“你想得太简单了。”沈予苦笑摇头:“我若死了,只怕天授帝还要扒开棺材看上几眼,根本骗不过他。”
“那您就认命了?出岫夫人会不会来救您?”清意不肯死心。
“我不知道。”沈予蹙眉,这也是他目前最为担心的事:“倘若我单单抗旨绕行去对付明璋,云氏或许还能想出办法。但我失手错杀圣上的后妃,且她还怀着孩子……一切就不好说了……”
在沈予心中,他既盼着能有机会继续活下去,与出岫相守余生;又盼着出岫不要插手此事,以免受到连累。
两人正商量着,但见孟辉从大部队里走过来,低声问沈予:“你都安排好了?”
“嗯,一切有劳孟将军。”沈予先行致谢。
孟辉隐晦一笑,没再多说。
清意不晓得沈予和孟辉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可偷放自己离开,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清意心里挣扎得很,想要留下为沈予脱罪,于是便问道:“孟将军,圣上怎么说?难道真会处死侯爷吗?”
孟辉犹豫片刻,好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沈予见状已猜到几分,心里也有准备:“孟将军但说无妨,我还扛得住。”
“圣上听说原委之后,震怒不已。”孟辉话到此处,又连忙解释道:“不过圣上不止怒你一个,他更怒明氏。”
沈予闻言,反而看得透彻:“圣上怒的是我。试想明氏兄妹,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行将就木,圣上还能如何震怒?必定是恼我了……”
孟辉不知该如何接话,清意也变得极为忧虑。沈予原本不想再问,可到底还是有所担心,迟疑着开口问道:“云氏那边……可有动静?”
“有。”孟辉回道:“据我所知,出岫夫人到了京州,已经开始四处活动……不过很奇怪,她没带什么人,离信侯和云三爷也回了烟岚城。很是奇怪。”
“不奇怪。”沈予不知是欣慰还是难受,心头泛起一丝甜意的同时,又是鲜血淋漓的疼痛。
晗初……这是在为他孤军奋战吗?
孟辉见沈予表情隐晦,脸色也不大好,还以为他在担心性命,遂再次劝道:“侯爷只管放宽心,我听说出岫夫人今日去了诚王府,想必能寻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