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里人,要是记起了以前的事,我家就留不住他了。”
褚静燕纠结,倒不是为了什么,她捡到一个弟弟,既可以当玩具,又可以让他做跟班,新鲜劲还没过去呢,被父亲的话勾起心事,顿时闷闷不乐。
“好啦,老爸去咪几口小酒,你看着他,教他开船,注意看前面有没有来船,避得远一些。”
“知道啦!”褚静燕跟着父母跑运输,经常替换父亲开船,很有经验。
搬了张凳子,她坐在“来发”的身边,说道:“来发,开船很简单,眼睛看前面,关键是避让来船。我们是沿海边走的,只要看到海堤,顺着海堤走,就不会开错路。看海堤上的景物,就知道到哪里了。”
芊芊玉指在少年面前比划,“看,这是我们家门口的独山,回来的时候看到它就知道快到家了。那里,隐隐约约的是九龙山,看到没有?比独山大很多。再看那里,独山和九龙山之间的发电厂,烟囱很高的,有三个,看到没有?在冒烟。这些都是我们的坐标。”
“唔,记住了。”
“来发,你会水,所以不用害怕。我家以前有一艘小船,捕捞海蜇和小鱼的,我八岁就跟着爸爸出海,捕鱼很有趣的。可惜现在没有鱼了,只能跑运输。”静燕坐在“来发”的身边,开始讲述自己的光辉历程。
“来发,你为什么水性这么好?以前也住在海边吗?”
少年摇摇头,道:“不记得。”
“我猜你以前一定住在海边。”
少年稳稳地把着舵,目光远眺,时不时陷入思考。
“好啦,好啦,不用一天到晚去想以前的事,想想现在身边的人和事,没准就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来发,我问你,你要是想起了以前,会离开我们家,再也不理我们吗?”
“你是我姐啊,不会。”
“嗯,还算有良心。”褚静燕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因为少年的头发被火烤过,乱而卷曲,出海前静燕带着他去理发,剪了个小平头,这样摸上去,头发根就显得有些硬。
笑道:“来发,我觉得你剪小平头很精神,我们以后就剪小平头,好不好?”
“好。”少年话不多,基本上都是静燕在讲话,他在听,偶尔回答一句。不过褚静燕看得出,他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这样的话,她不在乎他话少,都听进去了嘛!
“我们跑运输主要是装运那些建筑材料,水泥、黄沙、石子、砖头等等。装船的时候有抓斗,不用我们出力,但是,卸料的时候很吃力的,像水泥、黄沙、砖头、石子等等,船舱底部的材料抓斗抓不干净,只能我们用铁锹铲进抓斗,而且要快,不能休息。有时候,还要自己一担担挑上去。来发,你以前没挑过担子吧?如果不行就让爸爸挑,不用逞能。”
“还有卸砖头,是在船舱里把砖头叠在一起扔出去的,得用巧劲,扔出去砖头仍叠在一起,上面的人接住,再传递出去。乡下地方造房子,都是靠船运输的。他们一般会出劳动力,但我们也要帮忙,这是为了我们的名声。名声好了,生意就多了。我家跑运输名声很好的。”
“嗯,阿炳叔和姐姐人好。”
摸摸头,静燕笑道:“好啊,你会拍马屁,很聪明的嘛。”
他们这天是运输黄沙。
很近,就在乍浦港。
快到乍浦港时,褚阿炳过来接替少年开船。进港的时候船多,少年第一次开船没经验,阿炳担心撞到其他船或者撞上码头。
褚静燕介绍道:“来发,这里比较乱。为了抢时间,经常有人横冲直撞插队抢到前面来。林星镇那边的人有十几条船,他们很凶的,像黑帮一样,他们的船一到,就全部抢到我们前面,不排队的。我们不要和他们争,记住了?”
“噢,知道了。”
船驶进港口,少年看到港口停着七八艘船,有三个抓斗在工作。岸上是一堆堆黄沙,抓斗将黄沙一斗斗装进船。装满一艘船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褚阿炳将船缓缓靠到前面一艘船的后面,排队等在那里,他们前面有两艘船,一艘已经装了半船的黄沙,这样算起来,大约四五十分钟就可以轮到他们,不算慢。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第一艘船装满黄沙,开始换位。第二艘船靠上去,阿炳的船也缓缓跟着。
就在这个时候,港口外七八艘船开了进来,第一艘船上的人在大声喊话:“让开,通通靠到后面去,我们的船先装货。”
褚阿炳皱皱眉头,只得停船。
第一艘船上的人看见褚阿炳,喊话道:“阿炳,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家小子看上你家姑娘啦,你要是答应这门亲事,以后我罩你,谁敢欺负我们林星的运输船?”
那艘船上的喊话的人身材和阿炳相当,但看上去满脸横肉,强行霸道惯了的。他的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满脸猥琐,看着站在船上的褚静燕垂涎欲滴。
亭亭玉立的褚静燕虽然皮肤黑了点,但身材已经初露端倪,相貌也非常标致,双眸更如一泓清水,令人难忘。